中洲魔域。
永平親王有些發(fā)愣。
他想要說什么,可卻被仙尸鎮(zhèn)壓,他壓根就說不上一句話。
同時,他很好奇,誰會來處理自己。
只是當(dāng)他看到許清宵時,永平親王徹底驚愕。
“許清宵?”
“怎么是你?”
永平親王再怎么算,都沒有想到,許清宵會出現(xiàn)在此地。
他知道,許清宵體內(nèi)被種植了三魔印,只要許清宵敢出現(xiàn)在仙尸面前,必然會被仙尸斬殺。
他怎么也沒想到,來的人竟是許清宵。。
剎那間。
永平親王明白了。
許清宵與中洲仙尸早就見面了,這是一個局。
他明白了。
許清宵敢冒著驚天危險,提前自己一步,來見仙尸。
自己成了最大的輸家。
也就在許清宵出現(xiàn)的剎那間,仙尸解鎖了封印。
永平親王可以動彈,也可以語了。
“這不可能?!?
“他體內(nèi)有三魔印,為何不殺他?”
“前輩,你是天地孕育而生,為何不斬他?”
被解開封印后,永平親王開口,顯得無比憤怒。
聲音響起。
仙尸沒有回答,他不屑于回答永平親王的問題。
原因無他。
在他看來,許清宵好歹也是亞圣,有天地意志加持。
可永平親王又算是什么東西?
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永平親王,許清宵沒有說話,而是讓他繼續(xù)說。
過了一會。
永平親王不說話了,只是用一種莫名的眼光,望著許清宵。
此時此刻,許清宵的聲音緩緩響起。
“伽藍神僧已經(jīng)圓寂了?!?
“只剩下你一個人了?!?
“你有什么想說的,可以說出來,這是你最后的機會。”
許清宵開口,顯得無比平靜。
此話一說。
永平親王沉默。
他相信許清宵說的話。
伽藍神僧本身就有些猶豫,他是佛門弟子,讓他復(fù)活魔神,他都有些猶猶豫豫。
如今大魏拿出一千七百門神武大炮,已經(jīng)斷絕他們的生路。
圓寂是他唯一的選擇。
只是面對許清宵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態(tài),永平親王心中莫名產(chǎn)生厭惡。
最終,他望著許清宵,緩緩開口。
“悔不該不聽?wèi)褜幹!?
永平親王開口,他清楚得很,成王敗寇。
但他認為,自己輸就輸在,沒有聽到懷寧親王的勸說。
如果當(dāng)初,早點斬殺許清宵,或許就沒有這么多事了。
這一刻,永平親王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他藏了半輩子,卻沒想到,最終被許清宵攪局了。
他沉默,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。
然而,許清宵明白他的想法,故此開口道。
“你錯了?!?
“從最開始,你們就已經(jīng)輸了,無論我出現(xiàn)或者不出現(xiàn)?!?
“你們都不可能成功的?!?
“這是天命。”
許清宵開口。
他消失了大半個月,明白了許多道理。
對于永平親王這般,他并不覺得可惜。
他們成功不了。
因為在天地之間,他們還是太渺小了。
與自己沒有關(guān)系。
“呵。”
永平親王冷笑一聲。
他沒有回答,但并不認同許清宵這番話。
然而,許清宵直接來到永平親王面前。
聲音無比平靜道。
“你自己想想,蠻族入侵大魏,大魏北伐,再加上平丘府之亂,死的人已經(jīng)夠了?!?
“如若可以復(fù)活魔神,早就復(fù)活了?!?
“需要等到現(xiàn)在嗎?”
許清宵開口。
只是這一番話,讓永平親王忍不住出聲了。
“你真以為自己贏了嗎?”
“你又真以為自己明白所有的事情嗎?”
“還有很多事情,很多秘密,你知道嗎?”
永平親王冷笑道。
他說出這話,顯得自信無比。
但下一刻,許清宵出聲了。
“三魔印嗎。”
“所謂的秘密,是到底誰在我體內(nèi)種下三魔印嗎?”
許清宵開口。
此話一說,永平親王愣住了。
而后,許清宵的聲音繼續(xù)響起。
“這段時間,我一直在思考,呂圣有沒有死。”
“直到你今日今時出現(xiàn),我才徹底明白,伽藍也好,云游道人也罷,包括華星云,你們都是棋子罷了。”
“三魔印,并非是白衣姑娘在我體內(nèi)種下的。”
“準確點來說,白衣姑娘在我體內(nèi)根本就沒有種下什么東西?!?
“我說的對嗎?”
許清宵開口,這一番話,徹底讓永平親王沉默了。
他沒想到,許清宵竟然猜到了。
“呵。”
“還有呢?還有更多的秘密,你知道嗎?”
永平親王繼續(xù)說道。
可許清宵搖了搖頭。
“我不需要這么多秘密。”
許清宵已經(jīng)抬起手來了。
下一刻,沒有任何猶豫,也沒有任何拖延。
永平親王被許清宵直接震碎心腦。
當(dāng)場斃命。
這很直接。
許清宵不想再聽到任何七七八八的事情了。
解決完永平親王后。
就剩下最后一個人了。
將他斬殺,那么至少五百年內(nèi),天下會得到安寧。
下一刻,許清宵離開,準備去做最后的清算。
而此時此刻。
仙尸的聲音緩緩響起。
“你還剩下四個月。”
他說完這話,便安靜下來了。
許清宵沒有回答,而是消失魔域當(dāng)中。
他去做最后的清算。
去找,真正給自己種下三魔印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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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魏王朝。
京都內(nèi)。
隨著大魏這場閱兵盛典過后。
這段時間,大魏二字,就如同一座泰山一般,壓在無數(shù)人身上。
令人絕望。
也就在這一日。
京都一處湖畔。
許清宵出現(xiàn)在此。
他執(zhí)著一根魚竿,丟出魚線,靜靜地垂釣。
第一次從魔域離開后,許清宵去了西洲,找到了慧覺,將伽藍神僧的事情,告知慧覺。
故此,慧覺前往天竺寺,找到了伽藍神僧。
面對大魏一千七百門神武大炮,伽藍神僧自知大局已定。
所以他才圓寂。
而在這段時間內(nèi),許清宵得到了許多感悟。
或許是知道自己僅僅只有五個月的時間,許清宵放下了許多東西,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也想明白了諸多道理。
而且,許清宵也想到了一件事情。
那就是,到底是誰給自己種下三魔印的。
也就在此時。
一道身影出現(xiàn)。
是荀子的身影。
他提著魚簍和魚竿,出現(xiàn)在了湖畔旁。
但,當(dāng)他看到許清宵時,露出一抹莫名的神色。
只是,許清宵的目光,也落在了他身上。
剎那間。
荀子知曉了一切。
這一刻,他顯得十分坦然,來到許清宵身旁,將魚竿一甩。
“先生許久不見?!?
許清宵率先開口,但并沒有看著他。
“是啊,也有半年了?!?
荀子緩緩回答。
許清宵淡然一笑。
“故地重游,許某不由想起當(dāng)初先生教給學(xué)生幾句話。”
“這些年來,學(xué)生都很感激先生?!?
“哪怕,先生在學(xué)生體內(nèi)種下三魔印,學(xué)生依舊感激?!?
“只是,如今學(xué)生的時間也不多了,大魏又剛剛恢復(fù)鼎盛,為天下蒼生考慮,學(xué)生請先生赴死?!?
許清宵出聲。
他語氣平靜,也直接道出是荀子給自己種下的三魔印。
沒錯。
一開始,自己認為是洛白衣給自己種下的三魔印。
可仔細想了想,許清宵發(fā)現(xiàn)問題所在。
五個人。
云游道人,伽藍之師,永平親王,華星云,還有呂圣。
其中最神秘的便是呂圣。
許清宵想了一百種可能,呂圣沒有死。
可這都無法自圓其說。
最終,許清宵明白,呂圣的確死了,但他不是幕后,是有人借助呂圣的名義,蒙騙其余四人。
而這個人,接觸過自己,將三魔印種在自己體內(nèi)。
思來想去,也只剩下呂圣了。
當(dāng)然,許清宵還懷疑過周凌,但最終許清宵打消了念頭。
自己前往魔域之前,找過一趟周凌,周凌將圣人玉佩給了自己。
如果當(dāng)真是他的話。
他沒有必要將這種東西給自己。
完全可以等自己死后再出手。
也不存在欺騙自己的信任,因為沒必要了。
自己死了,一切塵埃落定。
不過,洛白衣的確給自己種下了東西,但不是三魔印,準確點來說,是假的三魔印。
她被騙了。
永平親王也被騙了。
所有人都被騙了。
都被荀子給欺騙了。
湖旁,荀子神色平靜,望著湖面緩緩道。
“好一句請先生赴死?!?
“未曾想到,你終究是發(fā)現(xiàn)了?!?
“只可惜,你發(fā)現(xiàn)的太晚了?!?
“三魔印,已經(jīng)在你體內(nèi)種下,仙尸沒有斬你,想來是給你時間,讓你成圣?!?
“可惜的是,你沒有足夠的時間,你成不了圣?!?
“五百年后,天下必亂,甚至無需五百年,可能兩三百年后,這世間也就要重歸原始了?!?
荀子很直接,他承認了一切。
可那又如何?
三魔印已經(jīng)種下。
許清宵已無手段,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,知道許清宵現(xiàn)在的處境。
許清宵有些沉默。
最終,他嘆了口氣,望著荀子道。
“到底是什么原因,讓先生如此。”
“布局這么多年?!?
許清宵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,他現(xiàn)在唯一的疑惑就是,荀子為什么要這么做。
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。
聽到許清宵所,荀子將目光移到他的身上。
“這些年,你自己沒有感受到嗎?”
“自朱圣之后,世間儒生成了什么模樣?”
“推崇圣意是好事,但參與朝堂之爭的儒道,又成了什么?”
“人人讀書,只為升官,拿圣人一套說教他人?!?
“老夫年輕時,就因為沒有推崇朱圣之學(xué),被針對數(shù)十年,蹉跎余生,哪怕我成為了天地大儒又能如何?”
“到頭來,我在文宮當(dāng)中,也不過是個沒用的擺件。”
“我的學(xué)問,傳授不出去。”
“只因,我沒有拿著朱圣學(xué)問,來偽成自我。”
“這般的儒道,已經(jīng)爛到骨子里了?!?
“所以,當(dāng)我得知血祭之法,當(dāng)我得知兇神復(fù)蘇之術(shù)后,我便謀劃至今?!?
“我要讓兇神復(fù)活,將這一切摧毀,我將我畢生所學(xué),藏在了諸多地方?!?
“待世間毀滅之后,未來千百萬年,有新的人族誕生,他們會找到我的傳承?!?
“那個時候,我便可以借此成圣,也可以傳播屬于我的思想?!?
“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一般,虛偽的活著?!?
荀子開口。
這一番話,并沒有慷慨激昂,而是平靜。
這就是他復(fù)活三兇神的目的。
將自己的傳承,藏在山谷之中,引來兇神毀滅一切,待新的生靈誕生后,如若得到他的傳承。
將會開啟靈智,而他也會因此成圣,冥冥之中,存在天地之間,化身天地意志。
這就是荀子的想法。
這已經(jīng)是入了魔的想法。
但許清宵聽得出來,荀子年輕時,遇到過一些坎坷,只不過他沒有許清宵這般好運。
他選擇了韜光養(yǎng)晦。
在暗中不斷密謀。
如今,他的計劃也成功了。
許清宵找沒找到他們,這不是重要的地方。
重要的地方是,他體內(nèi)的三魔印,已經(jīng)徹底要復(fù)蘇了。
他欺騙了永平親王等人,說是復(fù)活魔神。
可實際上,他真正的目的,就是復(fù)活三兇神。
面對荀子的理由。
許清宵不覺得離譜不離譜,他不知道荀子年輕時遭遇過什么,所以無法評價。
只能說,一切都是天定罷了。
“既如此,請先生赴死。”
許清宵開口,他沒有出手,而是讓荀子自我了結(jié)。
荀子沒有說話,而是坐在湖邊,靜靜地看著湖面。
過了一會。
魚線動了。
有魚兒上鉤。
但荀子沒有拉起魚竿,而是揮了揮手,一股氣勁,將魚線崩斷。
下一刻,他心脈震碎。
自行了結(jié)。
他只是一位天地大儒,逃不過許清宵的手掌之中。
也沒有想過逃。
“許清宵。”
“一切并非是我的過錯?!?
“是天地意志。”
“朱圣之后,儒道便已走向滅亡?!?
“這是誰都挽救不了的事情。”
“我在下面等你。”
這是荀子最后一番話。
當(dāng)此話說完。
藏在暗中最后一人,也徹底死了。
如今,最大的危機,就剩下自己一人。
湖畔旁。
許清宵靜靜望著這一切。
此時此刻。
他眼神當(dāng)中,的確出現(xiàn)迷茫。
大敵都解決掉了。
沒有什么大戰(zhàn)不大戰(zhàn)。
神武大炮出現(xiàn)的那一刻開始,許清宵便明白,不會有什么妖魔復(fù)蘇的大戰(zhàn)。
只是他沒有料到,自己會成為最后的魔頭。
有些無奈,也有些苦澀。
但最終,隨著夕陽落下。
許清宵消失在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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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。
大魏皇宮。
養(yǎng)心殿內(nèi)。
幾乎一個月都未曾合眼,季靈坐在龍椅上,翻閱著一份份奏折。
但她的心,始終是不寧。
吳銘回歸了接近一個月,但許清宵始終沒有出現(xiàn)。
這讓她十分擔(dān)心。
然而,就在這一刻,突兀之間,季靈忽然抬頭。
她感受到了許清宵的氣息。
兩人都身具大魏國運,自然有所感應(yīng)。
殿外。
的確有一道身影,是許清宵。
這一刻,季靈起身,她面容上滿是喜悅之色。
她說過。
只要許清宵安然無事的歸來,她愿意嫁給許清宵。
這段時間,她也想過,若許清宵歸來,她與許清宵結(jié)為夫妻,盡早生子,而后待后人成長,接替皇權(quán)。
她便與許清宵一同退出,安安心心的去游歷大魏山河。
但,就在季靈起身的剎那間。
許清宵的身影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