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說你不該讓太子繼位吧,就算想,也不要這么明顯這么突然?!?
“怎么?你也懷疑是有人故意為之?”
“我們都是過來人,這點還看不出來,早不來,偏偏你真正決定儲君的時候什么都來了,這不就是把某些人逼急了嗎?”青袍人說道:“說不定后面還有呢?”
“沒錯,現(xiàn)在又爆出了林風是鎮(zhèn)南王之子的事情?!?
青袍人哈哈笑道:“這才是殺手锏呢?!?
“何以見得?”
“如果是鎮(zhèn)南王之子,你若是殺之,那就要抵抗陳國鎮(zhèn)南軍的怒火,不殺又無法跟一些臣民交代。就算不是鎮(zhèn)南王之子,可現(xiàn)在此事已經(jīng)傳開了,大楚百姓有人已經(jīng)懷疑了,林風的威望會大跌,勢必影響東南岸的戰(zhàn)局,總之就是讓你難受?!?
“話雖如此,但如果他是鎮(zhèn)南王之子,必須殺之。換成別人或許可以饒他性命,但他是林風?!背垩壑虚W過一抹寒光。
“沒想到你也有懼怕的人?!?
“我是怕他以后會對大楚不利?!背壅f道:“這個家伙走到哪里都能化險為夷涉險過關,這樣的人成為敵人是非??膳碌?。”
“為何非要成為敵人呢?”
“陳國跟大夏國同盟,跟大楚早晚有一戰(zhàn),如果林風是鎮(zhèn)南王之子,你說他會幫誰,他難道不會幫父親?因此留著他就是個禍患?!?
“問題是現(xiàn)在是不是還不一定,說不定林風自己都不知道此事呢?!鼻嗯廴苏f道。
“如果他是鎮(zhèn)南王之子,不管他知不知道,都要死?!?
“可他也是你的孫女女婿啊!”
“三個兒子都不要了,一個孫女女婿的性命又如何?”
“什么意思?!”青袍人吃驚地看著他,“三個兒子?你想對親兒子下手?”
“沒錯,不過還需要你出馬,干完這一票,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的了,屆時我給你解藥后,你就離開這里吧?!?
青袍人淡淡一笑,“你是想讓我當這個惡人?”
“你一直在當惡人,最后在當一回又如何?”楚帝一笑,“這次你就暗中行事即可,這個惡人讓端王去當。楚帝搖搖頭,“你覺得太子和九王去,誰不會放過他們?”
“端王?”
“如果我猜得沒錯,有人肯定會動手,不是端王也一定是那個圣女,你屆時暗中助力他們的人完成刺殺任務,再反過頭來抓住此人,拿到他的口供,然后朕就可以反過頭來問責端王了?!?
“果然是你?。 鼻嗯廴苏f道:“不過這樣一來,內(nèi)憂外患,豈不會大亂?”
楚帝淡淡一笑,“此事我自有安排,你就去干這事吧,等事成之后,你就去老地方,屆時會有人給你送上五十萬兩銀票和那個解藥,從此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了。”
“楚義,那就告辭了,希望有朝一日還能見面?!?
“你若完不成任務我們當然還會見面,不過你若是完成任務,或許就再也見不到面了,因為我活不到那個時候。”
青袍人抱拳道:“告辭了?!?
“山高路遠,珍重……”
楚帝看著青袍人逐漸模糊的背影,嘴角揚起一絲冷笑。
----------------
南夷陰明山巔,夜風裹挾著砂礫擊打在崖壁上,發(fā)出嗚咽般的聲響。林風身披玄鐵鎖子甲,立于懸崖邊緣,獵獵作響的披風在身后翻卷如浪。他手持青銅望遠鏡,鏡筒里,朗月城如同蟄伏在夜色中的巨獸,黑黢黢的城墻蜿蜒如龍,城樓的輪廓在幽藍的夜空下顯得陰森可怖。這座承載著三百年風雨的古城,即便是在夜幕籠罩下,那厚重的歷史感也仿佛化作實質(zhì),散發(fā)出無形的壓迫感,令人不寒而栗。
林風緩緩放下望遠鏡,轉身看向身后的雪影。雪影一襲素白勁裝,腰間的軟劍泛著冷冽的寒光,在夜色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林風目光如炬,沉聲道:“按照原計劃,主攻四個要害:城主府、黑巖軍城內(nèi)軍營駐地、南海軍營駐地,還有城北糧倉。務必一擊即中,打亂敵軍陣腳?!?
“是!”雪影單膝跪地,聲音鏗鏘有力,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決絕。
就在這時,山間忽然傳來呼嘯之聲,沉寂許久的夜風終于撕開夜幕。雪影抬頭望向天空,眼中閃過一絲銳利:“按計劃行事。到了上空,先投擲汽油瓶和酒精瓶,制造混亂;接著投火把,引燃火海;最后擲炸藥包,徹底摧毀目標。投擲完畢后,在朗月城西南的圍羅山谷降落。四路都降落后,與提前埋伏在南門外的大軍會合,全力進攻朗月城南門。”
“第一組,目標朗月城西南黑巖軍營,出發(fā)!”林風一聲令下,大手一揮。
營地中,數(shù)十個蒙著黑布的熱氣球緩緩露出真容。隨著一聲令下,熱氣球開始依次點燃?;鹈缣蝮轮薮蟮臍饽?,發(fā)出“噼啪”的聲響。為避免同時升空引發(fā)碰撞,熱氣球有規(guī)律地一個個緩緩升起,如同黑夜中升起的詭異巨靈。第一組十幾個熱氣球騰空而起,在夜風中搖曳著,朝著朗月城飛去。
林風深知,熱氣球雖能借不同高度的風向調(diào)整方向,但此次行動講究速戰(zhàn)速決。在偷襲前,他已率領眾人針對這一戰(zhàn)術進行了十多遍演習,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反復推敲,力求萬無一失。
當熱氣球群飛抵朗月城西南部的黑巖軍營上空時,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“嗖嗖……”破空之聲驟然響起,熱氣球上的兵士們手臂青筋暴起,奮力將汽油瓶、酒精瓶朝著下方的軍營駐地狠狠砸去。霎時間,玻璃碎裂聲、液體潑灑聲交織在一起。
“砰砰砰砰……”火把緊隨其后落下,瞬間點燃了潑灑在地上的易燃液體?;鸸鉀_天而起,照亮了整個軍營。爆炸聲此起彼伏,炸藥包在軍營中炸開,碎石飛濺,慘叫聲、哭喊聲、怒吼聲混成一片。黑巖軍營頓時陷入一片火海,火舌貪婪地吞噬著營帳、兵器,士兵們驚慌失措,四處奔逃,場面混亂不堪。
與此同時,南海軍營、城北糧倉和城主府上空的熱氣球也已就位。隨著一次次投擲,火光如同璀璨的星火,在朗月城的各個角落綻放?;饎菅杆俾樱缤粭l火龍,順著街道、房屋,瘋狂地肆虐著。濃煙滾滾,遮天蔽日,將朗月城籠罩在一片火海與黑暗交織的恐怖之中。
朗月城南門外,夜色濃稠如墨,冷風卷著砂礫在荒蕪的原野上肆虐。一隊人馬踏著夜色緩緩逼近,鎧甲碰撞聲與戰(zhàn)馬的嘶鳴交織,如同死神的低語。當最后一抹月光被云層吞沒,黑色帷幔自戰(zhàn)車轟然墜落,露出火炮猙獰的炮口、投石車扭曲的巨臂、床弩泛著幽光的箭簇,在黑暗中勾勒出冰冷而致命的輪廓,仿佛蟄伏的巨獸,正等待著撕裂這座古城的防御。
陰明山方向驟然炸開三枚信號彈,赤紅的焰光撕破夜幕。辛小妹猛地扯下披風,露出內(nèi)里染血的鎖子甲,發(fā)絲被夜風吹得凌亂,卻掩不住她眼中迸發(fā)的戰(zhàn)意。
她單膝跪地撫摸床弩的弦,指尖掠過冰涼的金屬,感受著這架戰(zhàn)爭機器蓄勢待發(fā)的震顫?!澳繕死试鲁悄祥T和城樓!”她豁然起身,戰(zhàn)刀在空中劃出凜冽弧光,“發(fā)射!”
霎時間,大地劇烈震顫?;鹋谵Z鳴如雷霆炸響,火舌吞吐間,巨大的石彈如流星般劃破夜空,重重砸在城墻上,磚石崩裂的碎屑迸濺如霰。
投石車的巨臂高高揚起,裝滿火油的陶罐裹挾著濃煙墜向城樓,轟然炸裂的瞬間,燃起漫天火海。床弩的箭矢破空而出,尖銳的破空聲令人頭皮發(fā)麻,幾支箭矢直接穿透了城樓的木梁,將躲在后面的守軍釘死在墻上。
朗月城的南門守將張烈聽聞變故,猛地從榻上驚起。他一把抓起案上的佩劍,沖到城頭,看著眼前的熊熊烈火,面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“快!組織救火!集結兵力,給我守住城門!”他聲嘶力竭地喊道,聲音里滿是驚恐與慌亂。但火勢兇猛,加之四處爆炸不斷,守軍們早已亂了陣腳,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御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