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野是被噩夢驚醒的,夢里大帥的身體被炸的四分五裂,頭顱像個染了血的皮球一樣滾到他面前,那雙血紅的眼睛,死不瞑目。
他唰的睜眼,床邊守著的副官立刻喊了聲:“來人,少帥醒了。”
謝纖凝跑進來,見穆野已坐起身,忙按住他:“你腦震蕩,小心些?!?
爆炸時,他被幾個副官壓在身下,后被震飛,摔出去十幾米遠,除了腦震蕩,還有些內(nèi)傷,萬幸逃過一劫。
穆野忍過剛起身時的眩暈,聲音沙啞:“我沒事?!?
轉(zhuǎn)頭問副官:“死了多少人?”
副官不忍心的匯報:“大帥,羅龍頭,還有一眾老將,都沒能幸免。左右兩邊包廂里的客人,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炸傷。”
穆野五指收攏,聲音更?。骸袄^續(xù)?!?
副官繼續(xù)匯報初步的調(diào)查結(jié)果:“兇手隱藏在桌洞下面,身上綁了大量的炸藥,企圖將您和大帥在內(nèi)的軍政府掌權(quán)者,一網(wǎng)打盡,萬幸您當(dāng)時已經(jīng)走到了門口,才逃過一劫。”
不,逃過一劫的不止他,還有張世勛,他是僥幸,張世勛絕不是。
穆野想起他出去前,踢了下桌板。
那不是無意,是信號。
穆野五指收的更緊,手背青筋凸起,他壓著滔天的怒火,問副官:“少夫人呢?”
副官答:“事發(fā)突然,少夫人怕軍中大亂,迅速拿出大帥的帥令,接管了軍政府,如今在議事廳開會?!?
當(dāng)時的場面亂極了,大帥并一眾老將全部身亡,少帥昏迷,張世勛跳出來主持大局,被少夫人的帥令壓下去,她挺著肚子,已連軸轉(zhuǎn)了幾個小時。
穆野聽了,掀開被子下床,動作太急,眩暈感再次傳來,他搖搖欲墜,副官和謝纖凝同時扶住他。
軍政府,議事廳。
謝扶光拿著帥令,當(dāng)仁不讓的坐在首位,往常底下屬于老將們的位置,除了張世勛,全部換上了老將們的兒子。
周北辰坐在父親的位置上,神色悲痛,他身上染著灰和血,都不知道血是誰的,一屋子人都被炸的身首異處,沒有一個人的尸首是完整的……
他閉上眼睛,痛苦的無法再回想。
滿座無人不是一臉痛色,穆野的支持者,尚未說話,反對者率先發(fā)難。
“大帥的帥令從不離身,為何會在你手里,你還不承認你們夫婦就是兇手?!?
爆炸后不久,就有穆野不滿大帥同意穆彥霖娶羅依依,進而炸死大帥奪位的聲音傳出。
大帥死了,支持穆彥霖的老將們也死了,穆野一舉鏟除了所有異己,連無辜的羅龍頭都沒放過。
周北辰等人自是不信,也不會懷疑穆野,相反的,他們還懷疑是穆彥霖賊喊捉賊,真正想奪位的是他。
“少帥也險些被炸死,你殺人連自己也不放過嗎,說話的時候帶點腦子?!敝鼙背揭庥兴傅目聪驈埵绖祝骸耙艺f,張師長的嫌疑更大,怎么偏偏就你沒在包間里?”
張世勛穩(wěn)坐釣魚臺:“我當(dāng)時出去接電話了。”
又反問:“你說別人沒腦子,你這話說的又有幾分腦子,當(dāng)時羅龍頭也在里面,我豈會動手炸死他,那不是與整個羅幫為敵么?!?
“張師長所極是,炸死羅龍頭,對他和二少都無任何益處,反而大帥死了,少帥能順理成章繼任大帥之位,誰獲利最多,誰就是兇手。”
“少帥是太子,他無需做任何事將來都是大帥,他沒理由鋌而走險。”
“退一步來說,少帥要殺大帥,有的是機會,何須冒如此大的險。”
“婚禮從頭到尾都是二少和羅幫在操辦,少帥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埋下炸彈?”
“賊喊捉賊?!?
雙方爭吵,謝扶光一不發(fā),眉眼深沉。
嘭!
突地,一盞茶杯朝她飛來,蘇牧羊眼疾手快的擋下來,茶杯落到了桌面上,滾燙的茶水,浸濕了桌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