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野就當個故事講給她聽。
方仕杰在位時,為保障方家的權(quán)益,為自己修訂了很多憲法,其中最為人詬病的就是總統(tǒng)世襲制,這不就是變相的搞前朝那套嗎,歷來有人不滿,但礙于方仕杰的強勢,不得不忍氣吞聲。
如今方仕杰一死,總統(tǒng)府內(nèi)亂,國務院袖手旁觀,等著他們互相消耗殆盡時,再把方家趕出北平,公選一位新總統(tǒng)出來。
謝扶光聽出了門道:“國務院想推選一個傀儡總統(tǒng),進而架空總統(tǒng)府,做幕后的掌權(quán)人。”
“就說我夫人聰慧?!蹦乱跋瓤淞怂痪?,才接著說:“國務院如今由北平老牌軍閥肖西儉掌控,他屬意軟弱的宋經(jīng)繼任新總統(tǒng)。”
謝扶光:……
“宋經(jīng)是什么鬼名字?”
穆野:“他人如其名,為人宅心仁厚,逢人三分笑,是個泥菩薩脾氣,很好掌控?!?
說完,又補了句:“表面上是如此。”
實際上秉性究竟如何,穆野覺得要打個問號。
這可是人吃人的時候,真菩薩活不下去。
謝扶光點點頭,問起他的想法:“你怎么想的?”
北平政局動亂,各地軍閥心思各異,有人宣布獨立,有人站出來明確支持誰,但更多的是暗中支持。
華東四省剛經(jīng)歷一場內(nèi)戰(zhàn),穆野連方仕杰的葬禮都沒去參加,表面上看,也是一副無暇顧及其他的樣子。
但謝扶光知道他心里有數(shù),之前他太忙了,早出晚歸,她還沒機會跟他正式聊這些。
老帥活著時,一直想獨立。
穆野不知道會不會追隨老帥的遺志,趁機宣布獨立。
“若沒這場內(nèi)亂,現(xiàn)在無疑是獨立的好時機,我們有錢有兵,等北方政局穩(wěn)定下來,就算想開戰(zhàn),我們也不怕。可現(xiàn)在百廢待興,實在不宜再起戰(zhàn)事?!蹦乱皩θ缃竦木謩菘吹暮芮宄?。
北方政局的亂只是一時的,很快就會決出結(jié)果,北方老牌軍閥不少,聯(lián)軍攻打地方軍閥的話,華東四省現(xiàn)在吃不消。
因此穆野沒打算獨立,他甚至想分北平政局一杯羹:“肖西儉邀請我去北平調(diào)解總統(tǒng)府之亂,我打算跟他合作,幫他推舉宋經(jīng)上位,前提時,我要為華東四省爭取更多的自主權(quán)。”
獨立也分兩種,一種名義上的獨立,一種形式上的,他可以在名義上依然歸順北方政府,但華東四省的實際政權(quán),得他穆野說的算。
謝扶光聽完他的話,只覺他自老帥故去后,成長就像按下了倍速鍵,像是見風長一樣,早已不需她處處提點,許多事情,他比她想的都周全。
她欣慰,驕傲,也更心疼,心酸,沒了阿爸的孩子,頭頂?shù)奶?,再無人替他支撐,他成了那根頂梁柱,接替父親的位置,為底下的人,頂起一片天。
他也才二十二歲,在這個大小軍閥滿地跑的時代,再找不出比他更年輕的軍閥,他年輕的肩膀上,壓了太多太多責任。
他總說娶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事,可嫁他,也是她此生,最大的幸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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