樸永煥哆哆嗦嗦地爬起來,依舊不敢抬頭,雙手高舉過頂,捧著一卷用明黃綢緞包裹的卷軸:
“回回陛下!我主深感陛下天威,悔不當初冒犯天朝特特遣外臣,獻上降表!我高句麗愿永世稱臣,歲歲納貢,絕不反悔!只求陛下罷兵息戰(zhàn),給我高句麗一條生路!”
他說著,老淚縱橫,幾乎泣不成聲。
隨從連忙將禮單奉上,上面羅列著金銀珠寶、人參貂皮等貴重物品。
內(nèi)侍將降表和禮單接過,呈到慕容嫣面前。
慕容嫣甚至沒有伸手去接,只是用目光示意內(nèi)侍放在一旁的案幾上。
她嘴角,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嘲諷的弧度。
“稱臣?納貢?”她輕聲重復(fù)著,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,“樸永煥,你抬起頭來?!?
樸永煥渾身一顫,艱難地抬起頭,對上慕容嫣那雙深不見底、寒冰般的鳳眸,頓時嚇得又差點癱軟下去。
“你看看朕,”慕容嫣的聲音依舊平靜,卻帶著千鈞重壓,“再看看這遼東大地,海州,安州還有這平壤城下,朕需要你們高句麗稱臣納貢嗎?”
她的每一個字,都像重錘敲在樸永煥心上。
樸永煥面色慘白,冷汗直流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:“陛下神威蓋世自然不需要但但我高句麗上下,是真心歸附只求陛下寬宏大量。”
“寬宏大量?”慕容嫣打斷他,鳳眸中閃過一絲厲色,“朕給過你們機會,海州之前朕給過安州之前,朕也給過,是你們自己不要!”她的聲音陡然提高,帶著凜冽的殺意,“現(xiàn)在山窮水盡了才想起來求和?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!”
樸永煥嚇得魂飛魄散,連連磕頭:“陛下息怒!陛下息怒!此前皆是奸臣誤國!我主年幼,受小人蒙蔽!如今已然醒悟!只要陛下肯罷兵,任何條件任何條件我們都答應(yīng)!”
他已經(jīng)語無倫次,只想保住性命和王室血脈。
慕容嫣冷冷地看著他磕頭如搗蒜,半晌,才重新靠回鳳椅,語氣恢復(fù)了一種近乎慵懶的冷漠:
“也罷既然你們‘任何條件都答應(yīng)’”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一旁靜坐的林臻,林臻對她微微頷首,給予無的鼓勵。
慕容嫣這才重新看向樸永煥,紅唇輕啟,吐出了決定高句麗命運的話語:
“條件很簡單?!?
“第一,高句麗國號除名,疆土永世并入我圣徽版圖,設(shè)為安東都護府。”
“第二,高氏王族,自高藏、高云以下,所有直系宗親,并所有五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,三日之內(nèi),自縛出城,于平壤東門外跪迎天兵,聽候朕發(fā)落?!?
“第三,平壤城內(nèi)所有守軍,即刻放下兵器,解除武裝,出城投降。”
“應(yīng)此三條,朕可保平壤城內(nèi)尋常百姓性命無虞?!?
這三個條件,尤其是第二條,分明是要將高句麗統(tǒng)治階層連根拔起,徹底滅絕!
所謂“聽候發(fā)落”,與直接處決無異!
樸永煥聽完,如遭雷擊,臉色瞬間由白轉(zhuǎn)灰,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般癱軟在地,渾身劇烈顫抖,張著嘴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這條件,根本不是求和,是勒令他們集體自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