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,一場更大的風(fēng)暴,即將在江南掀起。
但她不怕。
因為,這一次,她的夫君,就在她身邊。
帝后即將南巡的消息,如同一塊巨石,投入了長安城這片看似平靜的湖面,瞬間激起了千層巨浪。
整個朝堂,都為此震動了。
凱旋大典和論功行賞的余溫還未散去,朝堂清算的風(fēng)聲依舊讓百官心有余悸,所有人都以為接下來會是一段休養(yǎng)生息的平穩(wěn)時期。
誰也沒想到,皇帝和攝政王,竟然會在此刻,做出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。
南巡?
為什么要去南巡?
對外宣稱的理由,是為即將到來的大婚采辦貢品,順便體察民情。
這個理由,聽起來冠冕堂皇,但稍微有點政治頭腦的人,都知道事情絕不簡單。
采辦貢品需要帝后親臨嗎?一道圣旨下去,江南最好的東西,還不都得快馬加鞭地送進宮里來?
體察民情?北伐剛剛結(jié)束,國庫空虛,百廢待興,這個時候搞什么南巡,不是勞民傷財嗎?
一時間,朝堂之上,議論紛紛,猜測四起。
一些老成持重的官員,如杜如晦、周興等人,雖然已經(jīng)被林臻提前通過氣,知道了部分內(nèi)情,但在朝堂之上,依舊擺出了一副憂心忡忡、屢次勸諫的模樣。
“陛下,親王殿下,南巡之事,事關(guān)重大,還請三思啊!如今國戰(zhàn)方歇,四海安寧,實不宜大動干戈,耗費國帑!”
“是啊陛下,江南路途遙遠,圣駕出巡,沿途護衛(wèi)、供給,皆是天文數(shù)字。如今國庫正需用錢之際,此舉……恐非良策啊!”
而另外一些嗅覺敏銳,或是本就心懷鬼胎的官員,則從這件事里,品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。
他們隱隱感覺到,這看似不合時宜的南巡背后,恐怕隱藏著巨大的風(fēng)暴。
尤其是那些在江南有著盤根錯節(jié)利益的世家大族,更是心中惴惴不安。
皇帝和攝政王,這對以手段狠辣著稱的夫妻,突然要去江南,到底想干什么?
難道是崔家倒臺之后,他們還不滿足,要借著這次機會,對江南的士紳豪族,再來一次大清洗?
一時間,無數(shù)的密信,通過各種渠道,從長安飛速地送往江南各地。
整個大乾的上層,都因為這一個南巡的決定,而變得暗流涌動。
然而,無論外界如何猜測,如何勸阻,棲鳳閣中的那兩位,卻似乎完全不受影響。
林臻說到做到,真的將所有政務(wù)都推給了內(nèi)閣,自己則專心致志地,當(dāng)起了“陪玩”的角色。
而慕容嫣,也樂得清閑,仿佛真的忘掉了自己皇帝的身份,變成了一個即將遠游的小妻子,每日里興致勃勃地,和林臻討論著到了江南,要去哪里,要看什么。
“夫君,我聽說蘇州的園林,甲于天下,我們到時候一定要去看看?!?
“還有杭州的西湖,書上說‘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妝濃抹總相宜’,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美?!?
“對了,還有金陵的秦淮河,那里的畫舫,是不是真的像詩里寫的那樣,‘商女不知亡國恨,隔江猶唱后庭花’?”
她掰著手指,一樣一樣地數(shù)著,鳳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,像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小姑娘。
林臻看著她這副難得一見的、充滿活力的樣子,心中又是寵溺,又是心疼。
他知道,她這是在用這種方式,來掩蓋內(nèi)心的緊張和壓力。
她越是表現(xiàn)得輕松,就說明她心中,對這次江南之行,越是看重。
“好,都依你。”他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,“你想去哪,我們就去哪。你想看什么,我就陪你看什么。不過,秦淮河的畫舫就算了,那種地方,魚龍混雜,不適合你去?!?
“為什么不適合?我也是去體察民情嘛?!蹦饺萱滩环獾剜狡鹆俗?。
“體察民情可以,但不能去那種地方?!绷终榘迤鹉?,故作嚴肅地說道,“你是我林臻的夫人,怎么能去那種煙花之地。要去,也只能我一個人去。”
“你好大的膽子!”慕容嫣杏眼一瞪,伸手就去揪他的耳朵,“你還想一個人去?你想去找那些‘商女’唱曲兒是不是?”
“不敢,不敢。”林臻連忙求饒,“為夫只是開個玩笑。我的心里,只有嫣兒你一個,哪還容得下別的女人?!?
兩人笑鬧成一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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