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夠了!”高云猛地一拍扶手,厲聲喝止了爭吵。
殿內(nèi)瞬間安靜下來,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高云站起身,目光掃過眾人,最終定格在武將隊列:“慕容嫣辱我太甚,此仇不報,枉為人君!然,文侍中憂國之,亦不無道理?!?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語氣森然:
“故,本王決定,不大舉興兵,但需給慕容嫣一個教訓!命金武成將軍,即日起,秘密集結(jié)兩萬精銳,趁遼東寒冬,江水冰封,突襲對岸鐵山城!此戰(zhàn),不求占領,只求破城,焚其糧草,擄其人口,揚我國威!若事成,則慕容嫣必震恐,我等可趁機索回使臣,重定盟約!若事不成亦可試探遼東虛實,再作打算!”
這是一個折中且險惡的計劃!以小規(guī)模軍事冒險,進行政治訛詐!
文正淳等主和派臉色慘白,還想再勸:“攝政王!”
“不必再!”高云粗暴地打斷,“本王意已決!金武成!”
“末將在!”金武成興奮地出列。
“命你為征東先鋒,即刻準備,三日后出發(fā)!此戰(zhàn),許勝不許?。 ?
“末將遵命!定不負攝政王重托!”金武成大聲領命,眼中閃爍著好戰(zhàn)的光芒。
主戰(zhàn)派官員面露喜色,主和派則憂心忡忡,卻不敢再。
高句麗這臺戰(zhàn)爭機器,終于在高云的獨斷下,開始緩緩啟動,指向了鴨綠江對岸。
幾乎在高句麗崇武殿爭論的同時,遠在數(shù)千里之外的大乾鳳寰宮,卻是一派靜謐溫馨。
已是傍晚,宮燈初上,地龍燒得暖融。
慕容嫣剛剛批閱完一部分緊急奏章,正慵懶地偎在暖榻上,身穿著那身黑金蘇錦棉質(zhì)百鳥朝鳳睡裙——神鳳降世裙,外罩一件輕軟的黑金色絲綢長衫,長衫并未系緊,松松地披著,更添幾分居家的隨意。
林臻坐在榻邊,手中拿著一份剛從北疆送來的軍報,正低聲為她念著。
神鳳降世裙在宮燈柔和的光線下,流淌著靜謐華貴的光澤。
極致玄黑的蘇錦底料吸吮著暖光,色澤沉靜深邃,織入的金色棉絨與真金線泛著溫和的暗金波光。
睡裙之上,那只擎天巨鳳在室內(nèi)斂去所有鋒芒,鳳羽層疊,線條流暢華美。
寬大輕盈的喇叭袖一只軟軟垂落榻邊,另一只則搭在林臻拿著軍報的手腕上。
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,在燈下瑩潤。
而那長達五丈的蘇錦拖尾,連同長衫的下擺,迤邐地、甚至有些凌亂地鋪滿了榻前昂貴的地毯,墨金色的錦緞與地毯的繁復圖案交織,透著極致的慵懶與奢華。
棉質(zhì)的柔軟與睡裙的舒適,讓她完全沉浸在放松之中。
“遼東將軍李信奏報,”林臻的聲音平穩(wěn),“高句麗邊境近日異動頻繁,似有集結(jié)兵馬跡象,恐有犯邊之圖。李信已加強戒備,請陛下示下?!?
慕容嫣聞,并未睜眼,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、冰冷的弧度,仿佛早已料到?!案咴平K于還是忍不住了。”
她輕聲說,語氣帶著一絲嘲諷,“跳梁小丑終究是跳梁小丑。”
林臻放下軍報,看向她:“嫣兒,是否要增兵遼東?”
慕容嫣緩緩睜開眼,鳳眸中閃過一絲銳光,但很快又恢復慵懶。
“不急”她伸出手,用戴著墨玉扳指的指尖,輕輕點著榻邊小幾上的一份關于高句麗朝堂爭論的密報,“讓他們先動起來,朕才好關門打狗。”
她坐起身,長衫滑落些許,露出睡裙精致的領口?!皞髦冀o李信讓他依計行事鐵山城可以‘亂’一點但要亂得像真的一樣?!?
她的語氣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。
“另外,”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,“讓北疆林動秘密抽調(diào)五千‘黑甲騎’晝伏夜出移至遼東山海關附近待命沒有朕的手諭一兵一卒不得妄動?!?
這是一招暗棋!
一旦高句麗入彀,這五千精銳騎兵將成為切斷其退路、甚至反攻的致命一擊!
林臻眼中閃過贊賞,立刻應道:“為夫這就去安排?!?
慕容嫣點點頭,似乎有些倦了,重新靠回引枕。
她剛閉上眼,忽然又想起什么,對林臻說:“夫君,遼東苦寒,給將士們的冬衣和賞賜再加三成,從朕的內(nèi)帑出?!?
林臻心中一動,柔聲道:“嫣兒仁厚,為夫代將士們謝過陛下?!?
慕容嫣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不再說話。
殿內(nèi)恢復寧靜,只有燭火偶爾噼啪作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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