勘察良久,烈日當(dāng)空。
林臻見慕容嫣額角滲出細(xì)密汗珠,雖知她睡裙用料特殊,有清涼之效,仍心疼道:“嫣兒,先去臨時帷帳歇息片刻?”
慕容卻搖搖頭,目光投向遠(yuǎn)處隱約可見的一條廢棄古河道遺跡,喇叭袖輕輕一擺。
林臻立刻明白:“傳令!調(diào)集人手,勘探那條古河道!若有水脈遺跡,優(yōu)先沿古河道掘進(jìn),開鑿深井!”
“是!”
回到臨時搭建的、相對陰涼的行軍帷帳內(nèi)。林臻屏退左右,只留核心官員與技師。帳內(nèi)鋪著地毯,略阻塵土。
慕容嫣自然坐下,那沉重拖尾隨之鋪滿她身后帳內(nèi)地面,華光將簡陋的帷帳映照得如同神龕。
林臻將地圖鋪開,與眾人商討。最終定策:兵分三路。一路由格物院技師帶領(lǐng),使用新式鉆機(jī),在疑似水脈最深點強(qiáng)行鉆探“龍首井”。
一路沿古河道遺跡,分段開挖深井與引水渠;第三路組織民夫,于地勢低洼處挖掘大型蓄水塘,準(zhǔn)備匯集可能找到的水源。
決策已定,官員領(lǐng)命而去。
帳內(nèi)暫時只剩帝后二人。林臻走到慕容嫣身邊,蹲下身,并不在意帝王威儀,仔細(xì)為她拂去拖尾最邊緣沾染的些許浮土,動作輕柔珍重。
“委屈嫣兒的衣裳了?!彼吐暤?。
慕容嫣搖搖頭,喇叭袖下的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:“能出水便好?!彼穆曇羟鍦\,卻帶著一種罕見的、對具體事務(wù)的關(guān)切。
林臻心中一動,抬頭看她:“明日,我親自去督工掘井。嫣兒可要同去?”
慕容嫣毫不猶豫地點頭,眼神清澈而堅定。
林臻笑了,緊握她的手:“好。那今日嫣兒好好歇息?!彼鹕?,召人送來清水與清涼的瓜果。北地缺水,這些皆是從遠(yuǎn)處運(yùn)來,極為珍貴。
他親自試了水溫,將浸濕的絲巾擰得半干,細(xì)心為慕容嫣擦拭臉頰和脖頸。清水滋潤下,她肌膚更顯剔透,與墨金睡裙形成極致對比。
侍從奉上冰鎮(zhèn)的瓜果,林臻親手為她剝?nèi)スぃ谐尚K,喂到她唇邊。慕容嫣小口吃著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,寬大喇叭袖微微遮面。
歇息片刻,林臻又?jǐn)y她出帳,巡視剛剛開始集結(jié)的民夫與物資。所到之處,百姓與兵士皆跪伏不敢仰視。那拖曳于地的墨金睡裙拖尾,如同帝王的旗幟,宣告著救贖的希望已然降臨。
日落時分,熱浪稍退。第一處沿古河道開挖的井坑已初見雛形。慕容嫣立于坑邊,睡裙拖尾邊緣垂落坑沿,華光與塵土再次交織。
她看著民夫們揮汗如雨,眼中神情依舊平靜,卻比平日多了幾分專注。
林臻站在她身側(cè),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,那迤邐的拖尾影子更是長得仿佛要觸及地平線。
“明日,便會不同了?!绷终檩p聲道。
慕容嫣微微頷首,喇叭袖下的手,輕輕勾住了他的手指。
夜幕降臨,繁星初上。臨時行宮內(nèi)燈火通明。慕容嫣沐浴更衣后,依舊換上了另一套款式相近的黑金鳳紋睡裙,拖尾逶迤,坐于案前。
林臻則挑燈夜戰(zhàn),與工部、格物院官員再次細(xì)化明日施工方案。
她靜靜陪伴,偶爾遞上一盞參茶,袖口芬芳暗涌。
直至夜深,方案終定。林臻揮退臣工,回到內(nèi)室,只見慕容嫣已倚在榻邊,似睡非睡,墨金睡裙鋪滿榻沿,拖尾垂落地面,手中還松松握著一卷關(guān)于北方水脈的古籍。
他心中暖融,上前輕輕抽走書卷,為她蓋好絲被。
“睡吧,嫣兒。明日,與我一同,賜予這片土地甘霖?!?
她在睡夢中模糊地應(yīng)了一聲,睡裙上的巨鳳在燈下安然棲息。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