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澤不是沒來過東夷城下的海灘,可那時有謝必安和范無救隨侍左右,哪會讓他被幾個奔涌的浪頭給誤傷了?
猛地睜開眼睛,盯著頭頂青色的帳幔,他好像還能聞到那股海水的腥咸。
沒等他琢磨出此時是離奇虛幻的過去,還是大勢已定的未來,一張臉懟到了面前。
精細雕琢成花枝的金色面具遮住大半張臉,那雙明亮狡黠的眼睛無遮無礙地展露出來,靜靜地凝視著他:
“六爻,他好點了嗎?”
“滴——經(jīng)檢測,應有輕微腦震蕩的跡象,后續(xù)可能暈眩,嘔吐,頭疼,或短暫意識障礙?!?
窗邊還站了一個金色眼瞳的男子,正斬釘截鐵地給李承澤下醫(yī)囑:“臥床休息兩周,自動痊愈?!?
李承澤看著眼前這個男子,疑惑道:
“六爻,不是個女的嗎?”
葉尋眨眨眼,“完了,看起來已經(jīng)傻了?!?
六爻又給李承澤加了一條癥狀:“疑似性別認知障礙?!?
葉尋琢磨著,就是因為性別認知障礙,這個單薄的少年才會承受不住打擊,轉而投海自盡的。
她決定給這少年找點事情做:“我救了你,救命之恩應當——”
“以身相許?”
李承澤突然接話。
葉尋拍了拍床榻:“應該當牛做馬呀!”
李承澤忽而想笑,真巧,戰(zhàn)南枝也這么說過:
好啊,那就以身相許,把你的身子許給我……當牛做馬。
過往的記憶被一個響亮的腦瓜崩打斷,卻不是敲在李承澤頭上,而是敲在了葉尋的腦袋上。
那個在海灘旁見過的,扎著男子發(fā)髻的女人,屈指敲了葉尋的腦袋。
“好孩子可不能趁人之危!”
女人明明是在教育葉尋,警惕的目光卻落在李承澤的身上,倒像是在警告李承澤不要騙了她家小孩。
“小葉子!”葉尋捂著腦袋解釋,“只有讓他忙起來,他才不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,又去投海自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