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中有些消息靈通之人,更是竊竊私語的傳遞著各種小道消息。
“俺可是聽我家將主爺講,宣府張總兵這回可是砍了韃子腦袋三四千顆呢?!?
“我滴乖乖,砍了那么多這得有多少銀子的賞錢??!”
“你個球子,滿腦子的賞錢。要俺說有這么多韃子腦袋,怕不是要連升三級,當了大將軍,還會短了銀子花用嘛”
軍陣中,七嘴八舌的就議論開來,幾乎所有將士都在羨慕著宣府軍的戰(zhàn)功,當然也有些人眼中血紅一片,由羨慕轉(zhuǎn)而進化成了赤裸裸的嫉妒。
不過,他們的嫉妒對于宣府軍來說,卻是那么的無害!
軍陣之間,最是坦然自若的當屬宣府軍諸將士,他們列陣在張若麒的監(jiān)軍標營左側(cè),與列陣在邱民仰撫標營右側(cè)的寧遠鎮(zhèn)將士,遙相而立。
他們個個昂首挺胸,顯得無比自豪,今日可算是在援遼王師中揚眉吐氣,曾經(jīng)號稱大明京鄂碩尸身無疑。”
“萬勝……萬勝……萬勝……”
“……萬勝……大明萬勝……大明萬勝……”
果如薊遼總督洪承疇所料,如此典驗宣府鎮(zhèn)軍功,確是極大地提振了全軍的士氣,帥臺下各將士都是心中激蕩,神情興奮不已。
接下來,旗牌官又大喝著請諸官各將下帥臺,查驗韃子首級。
各官依序下了帥臺,來到那七輛大車前,抓起一個又一個韃子首級,不停的驗看起來,他們都是久歷邊事的官員大將,對韃賊首級自然都無比熟悉。
信手掂來,便知是否為真夷首級,根本無須繁瑣的程序查驗,更何況以張誠如今的身份地位,又是在遼戰(zhàn)最為敏感的時期,他也不敢以假充真。
很快,報捷獻功儀式便告完成,諸鎮(zhèn)官軍也紛紛開回了各自的駐地,而各鎮(zhèn)總兵卻被留了下來。
他們跟隨總督洪承疇一路回了總督行轅,在中軍大帳內(nèi)又是一番商議,無非是這一場軍功首級如何分派之事。
其實,大體上的軍功分派,總督洪承疇、巡撫邱民仰、總監(jiān)軍張若麒、宣府總兵張誠等四人,早前便已達成了一致意見。
雖然張誠在長嶺山下一戰(zhàn),便斬首韃賊數(shù)千,但到了首級分派之際,他卻不得不分潤出去一大部分給其余各將。
對此,張誠似乎并不太在意,可王樸、李輔明、陳九皋等幾人,卻是意見頗大的樣子。
回援杏塔,他們都有部下參與其中,這里數(shù)千韃賊首級,自然是有他們一部分,現(xiàn)在又要分給別人,自然心中不愿。
但畢竟嘴巴不如洪承疇、邱民仰、張若麒等人的大,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的,他們之所以掙扎一下,其意也無非是想多分一些首級罷了。
經(jīng)過幾番爭論,最后總算是達成了一致的意見,雖然爭論之時,各將間面紅耳赤,互不相讓,然一旦達成了一致意見,卻又立刻和好如初,仿佛剛才的爭論壓根就沒有發(fā)生過一般。
這便是大明的官場,一人立功,雞犬升天,甚至連別人家的雞犬都能跟著升天。
試想一下,如此的制度之下,又有那個將領(lǐng)會真心實意的沙場爭鋒
自己拼死拼活的打來打去,最后卻便宜了不相干的人,是你的話,你心里會舒服嗎
好在,陣斬清國豫親王多鐸、正黃旗固山額真阿山、鑲白旗巴牙喇纛章京鄂碩三人之功,沒有人來爭搶,若不然張誠恐怕也是當場就翻臉了。
至于那些韃賊首級,他可不在乎,最后也只是留下了一千三百顆首級,給麾下將士守住一份軍功,其他的就都讓了出去。
雖然,張誠這邊讓出去三千多顆韃賊首級給眾人,再加上此前在石門山、黃土嶺、小凌河口等處斬殺的韃子首級,總數(shù)竟超過了四千顆之多。
但即使如此數(shù)量的韃賊首級,總督洪承疇、巡撫邱民仰、總監(jiān)軍張若麒,加上兵憲張斗、察院姚恭、監(jiān)察道王之楨、通判袁國棟、糧道朱廷榭等官,再有吳三桂、曹變蛟、王廷臣等幾位總兵大帥一分。
各人也就是幾百顆首級而已,這遼事以來的第一功,自然還是非張誠莫屬,無人能夠撼動分毫!
可就算這樣,也是皆大歡喜,要知道雖然與張誠相比,他們所得首級太少了一些,但就算是幾十顆首級,在此刻的大明那也是大功一件。
若是能超過百顆,幾乎就是天大的功勞了,各官各將如今都分得幾百不等的韃子首級,個個都是大功,又怎能不開心到得意忘形呢
分完了軍功首級,自然也少不得大肆慶祝一番。
就算總督洪承疇以軍事重要,但卻仍然壓不住各官各將的興奮之情,最后便在總督行轅的中軍大帳內(nèi),擺下了酒宴。
更是破天荒的上了酒,諸官各將好一番歡宴,個個都是酒酣耳熱,好不痛快。
然寧遠總兵官吳三桂,似乎懷有心事,雖也與眾人一般歡宴,但他看向張誠的眼神中,總是有一絲奇怪。
再者,戴罪自贖的山海關(guān)總兵馬科,也是如此,似乎懷有不可告人的心事一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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