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誠從中軍大陣前的高臺上走下,心情異常沉重,他憂心楊國柱與郭英賢的安危,卻又不能違抗薊遼總督洪承疇的軍令。
更何況,洪承疇所并沒有錯,楊國柱所部宣鎮(zhèn)兵馬此刻雖被分割圍困,然韃賊也是余力不足,一時半刻,也絕難徹底殲滅楊國柱的宣鎮(zhèn)兵馬。
而大明集舉國之力,征調(diào)十余位總兵大將領(lǐng)近二十萬大軍來到遼東,所謀之事甚巨,除了援解錦州之圍,還試想在松錦給予韃賊一計重擊,使之不敢再似從前那般猖狂。
若是與所謀之事相比,楊國柱、郭英賢等諸將的個人安危,又算得了什么呢?
其實,就算是張誠領(lǐng)軍被韃賊圍困,恐怕也是如此的結(jié)果,時機未到,洪督臣也不會同意派兵前往救援。
戰(zhàn)爭向來如此殘酷,個人安危往往都被忽略不計,總是要為全局計,要謀大事不可拘于小節(jié),而要成大事者,也必要心狠手辣,敢于犧牲!
張誠步行來到自家軍陣之前,將張廣達、魏知策、林芳平、李際遇諸將,還有中軍左右兩部千總杜有為、賀寬二人,全都召集了過來。
他看著諸人道:“今前方戰(zhàn)事焦灼,尤以西石門最烈,各位回營后立刻整頓軍馬,做好準備,我部宣北軍馬恐隨時出戰(zhàn)韃賊!”
諸將齊聲應諾,張廣達又追問道:“大帥,西石門戰(zhàn)事最烈,未知楊帥的宣鎮(zhèn)兵馬情形怎樣,可有何危險嚒?”
張誠轉(zhuǎn)首望向北方的天際,語氣沉重的說道:“楊帥與郭參將被韃賊分割圍困,雖不算十分危急,只恐不能久持?!?
張廣達忙追問道:“如何?洪督臣仍未傳令我宣北軍出擊嗎?”
張誠回過頭來,目光陰冷的掃視諸將,沉聲道:“兵兇戰(zhàn)危,我等自從軍以來就知此理,今楊帥正領(lǐng)軍奮戰(zhàn)韃賊,我等自當為之喝彩。
就算楊帥稍有危急,但何時進擊,當憑中軍將令定奪,我等豈可妄議之。”
他頓了一下,又語重心長的說道:“我宣北軍與楊帥雖是宣鎮(zhèn)一體,愿與楊帥共赴危難,但也要考慮全軍之大局,如今松錦之地,二十余萬大軍在此鏖戰(zhàn),牽一發(fā)而動全身。
我大明王師十數(shù)萬,今也只我宣北軍,督標營與劉肇基所部三萬余軍馬未動,督臣通盤考慮,自有決斷。
而我等只需做好準備,一旦軍令下達,便即出擊,同心戮力,沙場奮戰(zhàn),好叫韃賊知我宣北軍的厲害!”
諸將再次齊聲應諾,張廣達雖仍有些憤憤,卻也不再語。
張誠又吩咐張廣達,命重騎部把戰(zhàn)馬具裝鎧甲都備好,一旦出擊的軍令傳來,便立時披掛出戰(zhàn),不可延誤軍機。
他隨后便又往中軍高臺那邊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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