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唯接過筆之后又問道:“您孩子叫什么名字?”
一說起孩子,司機就止不住地溢出笑容,“叫許靜,我就希望她能文文靜靜的,別跟我似的,忒糙?!?
紀唯在盒子上寫了一句祝福語,并落下了自己的名字,最后是她慣用的一個小愛心,代表著對粉絲們的心意。
此時,車子在醫(yī)院門口停下,紀唯重新戴上墨鏡,把錄音帶、筆還有錢一起遞給了司機,“多謝您了?!?
說完也不等他反應就下了車。
司機急忙追出來,“哎,姑娘,我還沒找你錢……”
紀唯朝他揮了揮手,轉身進了醫(yī)院。
司機看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東西,怎么送出去的東西又給還回來了?而且還寫了字。
猛地一瞧,這女孩字還挺好看。再仔細瞧了瞧,寫了對他孩子的祝福語,最后那個簽名他也沒看懂,只看明白了一顆心。
還是晚上回家了給娃吧,反正人姑娘給她寫了話。
早早的時間,醫(yī)院就已經排起了隊,服務臺周圍也圍著幾個大叔大媽在問東問西,好在沒有后世那么夸張。
紀唯一邊撥通沈一丞的電話,一邊在服務臺邊排隊,電話響了好幾聲就是沒有人接。她索xing掛了電話,問服務臺的小護士,“請問,沈照和先生住在哪間病房?”
沈照和是北大的教授,小護士一聽就有了印象,當下詢問起了關系,“你和沈教授是什么關系?”
“我是他的學生?!?
小護士一邊翻著記錄,一邊將信將疑地瞧了她一眼,低下頭后停了兩三秒,瞬間又抬了起來,指著她道:“你你你……你是紀唯?!”
她這嗓門不小,頓時引來了旁人的圍觀。
紀唯有些頭疼地推了推墨鏡,“麻煩一下,請問沈教授的病房號。”
小護士連連點頭,立馬幫她查找,“沈教授還在icu,上了六樓往左拐,那里會有標志顯示,第三間就是沈教授的房間?!?
“那家屬都在哪里?”
小護士一板一眼地回答,分外緊張,“每天有規(guī)定的探視時間,在病房旁邊有個小房間可以給家屬休息,有的家屬也會直接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。”
紀唯點了點頭,輕聲說了一句,“謝謝?!?
既然被認出來了,她就索xing拿掉了墨鏡,從容地去了電梯處。
身后圍了幾個人竊竊私語地問著,“真的是紀唯?”
小護士激動地不行,手里的記錄本被攥的死死的,“我是她的死忠粉,才不會認錯!”她掏出手機,對著紀唯照了一張,“我要發(fā)到time上去!”
最新款的諾基亞,搭載了最新的手機攝像頭,對焦拍了一張,還挺清晰。
仍然有不少人覺得奇怪,“不是昨晚才刷到她耍大牌不參加拍攝嗎?怎么現在就在這了?”
“大概是家里什么人生病了吧?!?
……
紀唯面對周圍人的眼光早就習以為常,一路坐著電梯上了六樓,按著小護士的話找到了沈照和住的病房。
剛拐過彎就看見守在門口的許橋,她急忙上前詢問情況,“橋姨,現在怎么樣了?”
許橋的眼里布滿血絲,顯然強撐了許久,見到紀唯的時候甚至沒有反應過來。過了會才扶著她的手站了起來,微微嘆了口氣,“丞丞告訴你了?你也是有心了,還特地回來?!?
“沈爺爺對我一直都很好,他生病了我怎么能不回來?!?
許橋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,紀唯扶著她到了隔壁的小房間,里面坐了好些人,都和許橋差不多的狀態(tài),更是不斷有壓抑的哭聲傳出。
看樣子應該是其他病人的家屬。
許橋在自己的位置坐下,“丞丞和他爸爸出去買早飯了,現在就我守著,等他回來了,你帶他回去休息,這么幾天熬下來,再年輕也受不了。”
“您先休息會吧,我?guī)湍粗c。”
許橋的狀態(tài)實在不好,紀唯擔心她再熬下去,也不知還撐不撐得住。
許橋感觸頗深,都說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難,更何況是在她事業(yè)巔峰的時候,放棄那些觸手可得的榮光,只身回國。
這份心,就叫許橋認定了這個兒媳。
紀唯安置好許橋之后,就去病房門口守著,不怕萬一,就怕一萬,要是有個急事也能幫得上些忙。
沈一丞回來的時候,就看了一身el套裝的時尚女郎,孤零零坐在走廊長椅,望著緊緊合著的房門出神。
她的身邊或是坐著、站著一些病人家屬,皆個倦容深深,有一種從骨子里透出的悲傷。紀唯好似開辟出了一方小小天地,靜靜坐著。
那個地方,就是支撐他的力量。
將早飯放在了長椅的另一邊,在她身邊坐下,千萬語匯聚成一句,“吃早飯了嗎?”
紀唯回過頭來,金色碎發(fā)掉落在耳邊,沖他揚起一個笑臉,摸了摸肚子,“餓了。”
竟是隱隱在向他撒嬌。
多日來的壓抑,隨著她的笑容點亮,這就是他愛的人,會在無形之中給予他力量。
把早飯遞給了她,“剛買的,還熱著?!?
熱乎乎、軟綿綿的包子,叫餓了快一天一夜的她,肚子瞬間“咕嚕?!苯衅饋?。
沈延卿看他們關系好,心里也為自家兒子高興,提了提自己手里的另一份早飯,對沈一丞道:“我去給你媽送去,你在這看著點?!?
紀唯一邊啃著包子一邊有些奇怪,“你是知道我要過來,特地買了兩份?”
沈一丞從飲水機那接了一杯水,用手隔著紙杯試了試溫度,覺得正好了才給她,“碰巧多買了兩個。”
其實,他和沈延卿誰也沒心情吃早飯,草草吃了一點之后多買了兩個準備做午餐,但這些話顯然不能告訴紀唯。依這丫頭時而搞怪的xing子,大概會趕著他回去休息。
或許是有了紀唯,時間也沒有那么難捱了,只是護士一次次的進進出出總是叫他提心吊膽。
紀唯吃下了最后一口包子,喝了一口水,正準備滿足地咽下,護士打開門沖門外的家屬喊了一聲,“六號床的家屬,病人血壓現在降到了40、50以下,正在搶救,請做好心理準備?!?
說完她“刷”地拉上門就回去了。
瞬間耳邊就響起了更大的哭聲,懸著的心卻是放下了,六號床不是沈照和。
只是被這個護士一嚇,她難免就嗆到了,咳了個昏天黑地、滿臉通紅。沈一丞幫她順了好一會,最終對上了一雙眼淚汪汪的大眼,親昵地點了點她的鼻尖,“你啊……”
此時,病房門又被打開了,護士神色如常,“六號床家屬,病人已經停止心跳,現在做最后的搶救?!?
生命眨眼而逝。
這位病人的家屬是位年邁的老母親,旁邊還守著一個小女孩,一雙眼里懵懂無知。老太太雙手合十,嘴里念念有詞,顯然是在乞求老天保佑。
紀唯和沈一丞一起坐在長椅上,望著那扇緊閉著的門,情緒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