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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夜冬晝夏”還真不是說著玩的。
紀唯半夜是被凍醒的。平常出國住酒店她都有帶小毛毯的習慣,一般對付著就能過去。這回她醒過來的時候,整個人已經(jīng)裹著毛毯不知不覺地鉆回了被子,就算這么裹著還是覺得有些冷。
第二天,不出意外地,她和漢娜都感冒了,約翰的聲音也帶了些沙啞。
本來就頭昏腦漲,毒辣辣地日頭一照,一個恍惚,差點摔了一跤。
沈一丞急忙把她扶住,探了探她的額頭,見沒有發(fā)燒不免松了口氣,“待會靠著我一點,要是實在受不了就跟我說。”
紀唯點了點頭,扶著他的手臂,一整天幾乎都是恍惚的。
約翰帶著他們在城市中心逛了一圈??泊蠊闹行牡貐^(qū),治安相對還好,許多房子也簡單地刷上了漆,街道看上去整潔有序。
邊參觀,約翰邊向他們說自己的想法,“城市中心的取景不會太多,大多數(shù)是在城鎮(zhèn)邊緣,等過兩天軍隊那里安排好了,我們再去?!?
“你們趁著這段時間再熟悉一下劇本,爭取一遍過最好,盡量縮短我們的拍攝時間。”
逛了一天,紀唯發(fā)現(xiàn),街道兩旁幾乎沒有女性的身影,而她和漢娜就格外顯眼。
就這樣在城市中心晃悠了兩天,紀唯的感冒非但沒有好,反而越來越嚴重,在第三天的時候發(fā)起了低燒。
沈一丞跟約翰商量,“今天讓她在旅館休息吧,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嚴重?!?
紀唯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真的很差,因為感冒聲音嘶啞不說,兩只眼睛紅的就跟兔子一樣,虛弱的樣子,似乎隨時會倒下去。
約翰正想點頭答應,卻看見紀唯圍了塊當?shù)嘏杂玫牟柨◤姆块g里出來,只露一雙眼睛,聲音嗡嗡地從面紗后面?zhèn)鱽?,“我沒事,這樣圍一下應該會好一點?!?
感冒要么是著涼了,要么是有炎癥。
她這回可能是兩個都有,既不適應這里的氣候,又不適應這個空氣,所以才會越來越嚴重。昨天在街上的時候,她買了一塊波爾卡,暫時代替口罩用了。
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睛,沈一丞有些心疼,“還是休息一天,別逞強?!?
紀唯推著他往酒店樓下走,“趕緊走吧,天黑前要回來呢。”
看著他們的背影,約翰不由贊賞地點了點頭,這個女孩比她的外表看上去堅強許多,也只有這樣,才能在這個浮華的社會闖出屬于自己的一份天地。
因為換上了波爾卡,紀唯在人群中終于顯得不那么扎眼,也僅是“不那么”而已。
在美軍的保護下,他們來到了坎大哈的郊區(qū),這個地方帶給紀唯的震撼無法形容。
低矮的平房、在廢墟中玩耍的兒童、高高低低的電線桿布滿田埂,這是一個土黃色的世界,風吹過,揚起陣陣塵沙。
美軍給他們找了一個當?shù)氐膶в?,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,穿著傳統(tǒng)的阿富汗服飾,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英語,“這邊附近比較亂,有塔利班活動,你們?nèi)绻臄z的話,盡量選擇白天人多的時候。”
塔利班是發(fā)跡于坎大哈的一個武裝組織,現(xiàn)在幾乎已經(jīng)控制了整個阿富汗,宣稱要建立世界上最純潔的伊斯蘭國家。
導游有著一個大眾化的名字,穆罕默德。他帶領著他們參觀附近平民的生活,“在太陽落山之前,最好回到城里,其實最好在黃昏之前就回去,到了晚上,這邊附近就連當?shù)厝硕肌?
話音未落,不遠處響起了一陣炮轟的聲音,塵土被炸得四濺,整個天空瞬間灰蒙一片。
保護著他們的兩個美.軍.戰(zhàn).士立刻高度警惕,穆罕默德?lián)]散空氣里的塵土,“不要緊張不要緊張,這是常事?!彼钢麄兩砗蟮膹U墟,“去那里躲會,等他們走了就好?!?
一行人貓著腰躲進了廢墟之中,兩位戰(zhàn).士守在了入口處觀察敵情。
紀唯和沈一丞一起蹲在窗戶旁邊的角落里,從他們的角度能夠看見外面的動靜,而外面卻看不見他們。
在不斷響起的槍聲中,兩人的手緊緊相握。
漢娜捂緊了耳朵,每一次槍響,都不由尖叫一聲,穆罕默德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,低聲喝罵,“不要叫了,被他們發(fā)現(xiàn)這里有女人會有麻煩?!倍疫€是沒有穿波爾卡的外國女人!
漢娜一口咬住了他的手,不能叫就這么發(fā)泄著心中的恐懼。
沒過多久,紀唯就看見他的手掌被鮮血染紅,疼的齜牙咧嘴卻不能說話。
屋外炮火聲漸漸平息,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,耳邊傳來飛鳥的鳴叫,似乎在告訴他們,危險已經(jīng)遠去。
沒來由地,她和沈一丞相視一笑。
有你,真好。
從廢墟出來,藍色的波爾卡被吹揚起來,露出她好看的面部輪廓,眼里有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透徹。不遠處是一小片沙丘,世界荒蕪,而她靜靜綻放著自己的美。
沈一丞用相機記錄下了這寶貴的一刻。
紀唯撕了一塊波爾卡給穆罕默德包扎,他看著漢娜的眼神憤恨難平,盡力舒緩了自己的語氣,“這里不是戰(zhàn)區(qū),所以打起來也不會太嚴重,躲一躲就過去了,但是如果發(fā)現(xiàn)有女人真的會很麻煩。漢娜小姐,請您像您的隊友學習一下,時刻保持冷靜?!?
紀唯和漢娜是隊伍里僅有的兩個女生,但是在面對這樣的突發(fā)狀況時,卻是截然不同的表現(xiàn)。
漢娜的臉上猶自掛著淚水,顯然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,被嚇到了。
約翰不滿地皺起了眉,“你要演的是一名戰(zhàn)地記者,這么膽小怎么做戰(zhàn)地記者?”看著她越發(fā)委屈的樣子,撂下了狠話,“這次拍攝為期至少兩個月,你要是受不了,趁我們還沒有去更遠的地方趕緊回國?!?
從一些細微的小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質(zhì),而顯然,漢娜有著戰(zhàn)地記者的外表卻沒有一顆同樣堅強的心。
這一整天漢娜都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后,紀唯安慰地拍了拍她,卻不知該說什么。
或許這就是前世這部片子沒有女演員的原因吧。
穆罕默德帶著他們?nèi)チ藙倓偙慌谵Z的地方,地上一片殘垣,有人從中翻檢著還能用的東西。
沈一丞對著當前的景象,照了幾張,心里百味雜陳,“他們都看不見生活在這里的百姓嗎?”
“要是不打仗就不是阿富汗了?!蹦潞蹦碌恼Z氣里帶著無盡的唏噓,國民之間為了政權(quán)打、國外為了這塊土地而屢屢攻打,人民常年都生活在戰(zhàn)火之中。
回到酒店之后,紀唯坐在窗前發(fā)呆。
那條藍色的波爾卡沾滿了塵土,失去了原本的光鮮,已經(jīng)變得灰撲撲的。在炮聲響起的那一刻,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,至今似乎還回響在耳際。
那樣的情景之下,怎么可能不恐懼?只是在看見沈一丞的那一刻,卻又瞬間安下了心。
靜靜靠在窗前,感受著屬于夜晚該有的寧靜。
這時她才開始明白“當?shù)刈詈玫木频辍边@句話的含義。這家酒店戒備森嚴,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入住旅客的安全。
在坎大哈,沒有比安全更重要的事情。
第二天,漢娜選擇了回國。
紀唯和沈一丞送她去了機場,臨行前她拉著紀唯說了些話,“我看的出來,你熱愛t臺,但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?!?
紀唯凝神看著她,就見漢娜略帶失落地笑了笑,“不要把自己局限起來,你適合更加寬廣的舞臺。參加這次選角的時候,我知道是有危險的,但只有相應的付出才能得到相應的回報,只是……”
只是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連一周都沒有撐下來。
很快,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,“你和我不一樣,年紀雖然不大,性格卻格外堅強。約翰先生的每部作品都是經(jīng)典,只要你堅持下去,國際上就會有你的一席之地。”
她居然在鼓勵自己。
漢娜沖她一笑,“我期待著,在大熒幕上看見你?!?
兩人揮手作別,直到漢娜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,紀唯才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沈一丞看著她沉思的樣子,有些疑惑,“她跟你說什么了?”
紀唯搖了搖頭,“沒什么?!?
太陽散發(fā)著炙熱的光芒,飛機劃過藍空,一切都顯得很平常。
突然,她揚起一抹燦爛微笑,“我們回去吧?!?
想想漢娜的話,或許她之前,真的太局限自己了吧。
在回酒店的路上,兩人走錯了路,拐進了一條小巷,雖然沒什么人,卻開了不少有當?shù)靥厣牡赇仭?
“這是打鐵嗎?”
紀唯興沖沖地跑到鐵匠跟前圍觀,就看見他在辛勤地打造一把大剪刀,一下下,鐵器擊打的聲音,沉悶有力。
這時的紀唯才有了十七歲女孩該有的活潑,對一切都充滿好奇。
她一路逛,沈一丞跟在后面拍照,一張張美好的畫面,被相機定格。
最后,她停在了一家古玩店門口。
店里掛著琳瑯滿目的寶石,老板是一位老者,留著花白的胡子,此刻正在打磨著一塊不知名的寶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