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能,那線已經被剪斷了,不可能還能用?!?
聽她這么說,女孩突然火大起來,壓低聲音質問道:“你把線剪斷了?!”
林佳佳似乎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,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釋,小臉上滿是委屈。
女孩顯然被氣得不行,她深吸了兩口氣,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,“你知不知道,這樣做老師肯定會查的?!到時候肯定要受到處分!”
林佳佳被她嚇到了,臉上血色退盡,“不會吧……”
女孩氣得“哼”了一聲,斜眼睨了她一眼,“等查的時候就知道了?!?
林佳佳做了十幾年的好學生,從來沒有這么擔驚受怕過,看著在臺上顯得格外耀眼的紀唯,她的心就再也平衡不了。
自己到底哪里比她差?本來站在臺上接受眾人目光的人應該是她!憑什么!憑什么?!
吉他的曲調低沉輕快,這讓觀賞了一下午或是古典樂或是舞蹈的學生們燃起了興致。在一堆高雅藝術當中,此刻這樣小清新的曲風顯得格外與眾不同。
舞臺上的女孩沒有華麗的禮服,而是最簡單的牛仔背帶褲加寬松高馬尾,她抱著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,指尖輕輕撥動琴弦,優(yōu)雅又隨意。
紀唯彈的這首曲子,名叫《藍色的海洋》,是關瑞云在洱海度假時所做。
本來也是一首鋼琴曲,就像他從前所有作品一樣,帶著夢幻般的唯美。紀唯算是少數(shù)用吉他來演奏的人,雖是少了那份唯美卻奏出了屬于大海的陣陣波濤,時而平靜緩慢,時而奔騰洶涌。
這讓坐在下面的關瑞云眼前一亮,不由細心聽了起來。
要說關瑞云今天為什么會在一高,到也算是個巧合。他的經紀人本就是一高走出去的學生,每年校慶都會回來看望老師順道走一走熟悉的校園。
而這兩天,關瑞云恰逢在青州度假,聽說這個百年名校有迎新會就跟著經紀人過來瞧瞧。
他的曲子被無數(shù)人演繹過,各有各的風格,沈一丞已經算是很好的奏出了心中情思,能夠得他一句贊賞了。只是眼前的女孩卻是開辟了另一種風格,看似隨意卻穩(wěn)穩(wěn)地按著自己的步調走。
本來也只能說是新奇,直到這個女孩開口輕輕跟著哼唱,那空靈優(yōu)美的嗓音幾乎讓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雖是沒有歌詞,卻勝過歌詞。她的嗓音很獨特,低音時隱隱有種中性的沙啞,高音時卻又顯得格外空靈。隨著她的哼唱,伴隨著吉他奏起的陣陣波濤,讓人恍然置身于空茫無盡的藍色海洋之中。
關瑞云覺得,他看見了屬于自己的“小美人魚”。
一曲終了,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,紀唯有禮地彎了一個腰就下了舞臺。
一下舞臺就看見了等在一旁的沈一丞,她笑著問道,“我剛剛唱的怎么樣?”
沈一丞淡淡應了一聲,接過了她手里的吉他收了起來。
她怎么感覺他怪怪的?明明剛剛還好好的,這是有心事?
這次新生的表演中的第一名,毫無意外地是紀唯,也就是說她將有機會,得到學校的推薦去參加省級大賽。也就是意味著,她的清單中又要多加一件需要準備的事情……
散場后,沈一丞因為是學生會的干部,不可避免的留下來幫忙收拾,而紀唯就在旁邊幫著他的忙,從種種行跡來看,他絕對有心事。
直到收拾完回去,沈一丞仍是靜默不說話。兩人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下,天色漸漸黑了,此刻的小道上只有他們兩個人。
紀唯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你……心情不好?”
沈一丞回答的很爽快,“沒有。”
此刻他的語調格外清淡,似乎真的沒有心事,可往往越是云淡風輕,就說明越是生氣。
可生什么氣呢?
紀唯索性主動拉住了他的手,“少來了,明顯就是不開心。我猜猜,剛剛有誰不小心踩到你了?還是月考成績出來了,不理想?或者……”
她這屬于典型的胡謅,用意很明顯,為了緩和氣氛。
沈一丞松開她的手,靜靜凝視著她的眼睛,卻什么也沒說。
這下大條了,看來罪魁禍首是自己,可她好像也沒做什么啊……
眼看著沈一丞越走越遠,她趕緊跟了上去,鍥而不舍地攥住了他的手,甜甜笑了笑,“要不,你給個提示唄?”
沈一丞本來是被她氣的不輕,可是在她這樣賣乖討巧的樣子下,那些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怒氣瞬間煙消云散。
但為了讓這小丫頭長長記性,仍是極力板著面孔,卻再沒舍得松開她的手,“自己猜?!?
聽他語氣有所松動,看來是有些消氣了。紀唯裝作一臉的冥思苦想,逗得沈一丞差點樂了出來。
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,“話筒的事情,為什么不告訴我?”
紀唯一愣,原來是為了這個?
想了想,笑嘻嘻地回道:“我也不是很確定,萬一是我自己想多了呢,到時候豈不是很丟臉?!?
沈一丞卻是一臉嚴肅,“為什么會覺得丟臉?就算是千分之一的幾率,我都不希望你受到傷害?!?
他看著她,格外的認真。
漫天星光之下,紀唯腦的海里響起了方才的那首星空,等候旅人歸家的燈火啊,他會是她的燈火嗎?
沈一丞輕輕將她擁進了懷里,沒有了嘈雜的人群,只有他們彼此。抱緊她的一剎那,他覺得這大概就是圓滿。
輕輕湊在她的耳邊,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說的話,“以后不管出什么事,你都可以依靠我,不要自己逞強,我希望……你能活的隨性而快樂?!?
隨性而快樂?這可是多么難得的一件事。
可現(xiàn)在有這么一個人,告訴她,他愿意盡自己一切努力,讓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。
她輕輕回抱住了他,沒有再說謝謝。此刻的千萬語,不及這樣一個簡單的擁抱。
或許,這個男孩比她想象中更值得依靠。
沈一丞送她到了校門口,紀國強已經等在那里了,見她出來亮了亮車燈。
紀唯向沈一丞揮手告別,抱著吉他來到車前。
還沒來得及打開車門上去,就被一雙手攔了下來,來人穿著一件藏青色的盤扣外套,手里拿了一把折扇,穿的竟是比沈照和那個歷史系教授還要傳統(tǒng)。
紀唯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,在看清他的臉時,有些錯愕。
對方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,蓄著小小的山羊胡,一看上去就是一個文人墨客,卻有點眼熟。
她仔細思索了半天,也不見有什么印象,只好禮貌地問道:“您好,請問有什么事嗎?”
這時候紀國強已經從車里出來了,護在了紀唯身前,交代道:“你先回車里?!?
對方急忙擺手,“等等,等等,我沒有惡意的。小姑娘你剛剛還唱了我的歌,忘了嗎?”
歌?
紀唯靈光一閃,難以置信道:“您是關瑞云先生?”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