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朱高煦起床洗漱穿戴。有當(dāng)值的一群宦官宮女侍候著,但樸氏仍然在旁邊幫忙,儼然女主人一般,十分仔細(xì)地把朱高煦袍服上的一點點皺|褶撫平。她的神情仍然透露著敬畏與討好,卻又似乎完全與昨夜初見之時不一樣了,好像帶著點崇拜與欣慰。
朱高煦有老婆的,這樸氏的表現(xiàn)似乎不太合適;但人也難以完全做到理智。朱高煦也不想理會這些瑣事。
他一邊準(zhǔn)備,一邊吩咐宦官去給太監(jiān)侯顯傳旨,叫他通知各寺卿、各部侍郎、侯爵以上勛貴等大臣在御門議事。
大伙兒侍候著弄了好一陣,朱高煦終于穿戴整齊了。他穿的是黃色的五爪團龍袍服,腦袋上戴著的黑色的紗帽。其實他最討厭的就是穿黃色之類的顏色、好像是后世大街上執(zhí)勤的工作服,但是他也不是很執(zhí)著顏色這等細(xì)節(jié),懶得理會了。
今日御門議政,議的是蒙古各部落擾邊的事。
朱高煦本來是不想議這事的,他心里已經(jīng)漸漸有了一個長遠(yuǎn)的套路。但最后還是決定讓大伙兒討論一下,一來表示自己很尊重、大臣有他們自己的意見;二來實際有用的套路,不能馬上去辦,短期也沒有效果,但皇帝假裝還是要著急一下、表示關(guān)心剛剛發(fā)生不久的大事。
這件事要想真正有用的話,唯一的辦法是派一個大將過去、就地在北邊軍鎮(zhèn)調(diào)集邊軍反擊;但是眼下至少要等邊關(guān)各衙門先奉了詔、承認(rèn)武德朝廷了才行……而從內(nèi)地調(diào)兵過去反擊蒙古是沒用的,等人馬長途跋涉到了地方,那些部落早就跑了、黃花菜都涼了!
一大群大臣,說甚么話的人都有。有些人確實是在用心地出謀劃策;而一些人就搞笑了,解決辦法不想,只顧在那里罵!
“那兀良哈有兩個部落,簡直是可惡至極!他們既想跟著別人一起南下?lián)埔话眩峙鲁柗磁阎?,竟然鬼鬼祟祟、假裝是韃靼人,打著韃靼的旗號!最可惡的還不是這種事,而是他們連衣裳都沒得換,還穿著兀良哈部落的衣甲;簡直是在侮|辱朝廷大臣的見識……”
朱高煦聽得非常不耐煩,他心道:光是牢騷有個鳥|用!老子在這里聽你廢話,還不如去修幾個車!
他實在不想聽了,便一本正經(jīng)地打斷了那官兒的長篇廢話,義正辭嚴(yán)地大聲道:“諸位愛卿說得對,我朝必得懲戒反叛者,震懾諸部落!”
說到這里,朱高煦又把剛才瞧見的情況說了出來:“戶部尚書夏元吉一直不在,怎么回事?”
有人出列拜道:“回圣上,夏部堂在家里,這些天都未出門。”
朱高煦又問:“他告病了嗎?”
那官兒答道:“戶部不知夏部堂告假之事,聽說他好著哩!”
朱高煦立刻說道:“把他找過來,朕問問?!?
站在一側(cè)的侯顯道:“奴婢遵旨,即刻安排人去辦?!?
岔開了話題,朱高煦便趁機說道:“諸位回衙署,各司其職罷。”
太監(jiān)唱詞,大臣們便叩拜謝恩。御前議事結(jié)束。大臣們告退,只留下輪流在御門當(dāng)值的各署官吏。
朱高煦一邊批復(fù)奏章,多半就寫個“準(zhǔn)奏”二字了事;如果不同意的事,他就甚么都不寫,也不發(fā)回去,直接留在宮中當(dāng)廢紙。剛剛登基才沒幾天,一般尋常之事、他也不那么在意。
許久之后,夏元吉被五花八綁著逮進了御門。
朱高煦見狀愣了一下,他問道:“怎么回事?”剛才去安排人的太監(jiān)侯顯、也是一臉尷尬。
逮人的錦衣衛(wèi)武將道:“啟稟圣上,夏元吉不愿意奉詔!”
朱高煦不動聲色地走下了寶座,來到夏元吉面前。夏元吉一臉漲|紅,完全不吭聲。
朱高煦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:夏元吉不是不愿意面對現(xiàn)實、也不是不想投降。他這個級別的文官,很在乎氣節(jié)聲譽的……夏元吉原來是建文朝的官,先投降了太宗皇帝;接著又做洪熙朝的官,再次投降可能覺得面子上很掛不住。
所以他不愿意主動投降,但也不反對。
“朕沒說清楚,讓夏部堂受辱了。”朱高煦親手去解他身上的繩子。
夏元吉終于開口道:“罪臣不敢,不敢……”
朱高煦不由分說道:“大明億兆子民,都需要夏部堂這樣的人、在朝中為民作想。你要棄百姓于不顧嗎?夏部堂若繼續(xù)做官,那是大明百姓之福吶?!?
夏元吉聽罷,跪伏在地:“臣叩見圣上,請圣上降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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