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聲清脆如冰晶碎裂的輕響在死寂的潭底響起,那幾道被點中的銀色符文鎖鏈瞬間光芒大盛,隨即如同被抽去了根基的冰雕,寸寸斷裂、消散。
“嗡——”
封印解除的剎那,被禁錮在玄冰核心的剖魔刀刀身猛地一震。
一股恐怖至極的破滅氣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兇獸驟然蘇醒,漆黑的刀身爆發(fā)出吞噬一切光線的幽暗魔芒,卻又在核心處透出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凈化金光,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糾纏碰撞,瞬間席卷了整個冰魄玄眼,連那萬年玄冰都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表面瞬間布滿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。
“鎮(zhèn)!”謝琢光反應極快,沉喝一聲,太虛劍的虛影瞬間暴漲,浩瀚無邊的劍靈本源之力化作無形的巨手,強行將那即將爆發(fā)的能量風暴壓制下去。
與此同時,他另一只手凌空一抓,一股強大的吸力涌向那掙脫封印的黑色斷刃。
剖魔刀刀身劇烈震顫,似乎不甘被束縛,但終究抵不過太虛劍靈的本源之力,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,被謝琢光穩(wěn)穩(wěn)攝入掌中。
入手冰涼沉重,一股狂暴、破滅、卻又帶著神圣使命感的奇異力量瞬間沖入謝琢光體內(nèi),與他自身蘊含的太虛之力隱隱呼應,甚至引動了他儲物空間中那半截刀柄的劇烈共鳴。
成了!
烏竹眠看向謝琢光手中那截散發(fā)恐怖氣息的黑色斷刃,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情緒。
“走!”謝琢光簡意賅,太虛劍意包裹兩人,化作一道璀璨劍光,沖破重重寒潭之水,直射水面。
岸邊,宿訣一直緊繃的神經(jīng)在看到那兩道破水而出的劍光時,終于稍稍放松,他第一時間看向玉搖光,見她安然無恙,只是臉色因消耗而略顯蒼白,心中稍安。
烏竹眠和謝琢光落在岸邊。
謝琢光攤開手掌,那截通體漆黑、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波動的剖魔刀刀身,靜靜地躺在他掌心。
“幸不辱命。”烏竹眠對玉搖光道。
看著那截熟悉的斷刃,玉搖光的眼中情緒復雜,有追憶,有釋然,最終化為一絲堅定:“辛苦了。”
謝琢光沒有停留,他心念一動,另外半截古樸厚重、同樣散發(fā)著古老滄桑氣息的剖魔刀出現(xiàn)在他另一只手中。
當兩柄斷刃同時出現(xiàn)的剎那,一聲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、震撼靈魂的嗡鳴驟然響起,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漆黑如夜的魔芒與神圣璀璨的金光如同兩條糾纏的巨龍,沖天而起,一股難以形容的、仿佛能斬因果、破萬法的恐怖威壓瞬間彌漫開來,整個黑水澤的瘴氣被瞬間驅(qū)散,天空烏云翻滾,仿佛天地都在為這件完整神器的現(xiàn)世而震顫。
宿訣瞳孔驟縮,下意識地將玉搖光護在身后,魔氣本能地升騰而起,抵御著那無差別散逸的恐怖威壓。
李小樓更是被這威壓沖擊得臉色發(fā)白,好在有謝琢光的守護靈光抵擋了大部分。
金光與黑芒交織的中心,斷裂處有無數(shù)細密的符文瘋狂閃爍、對接、融合,刺目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。
就在這驚天動地的異象達到,剖魔刀即將徹底合一的瞬間,遠在萬里之外,一片被永恒魔氣籠罩的、空間扭曲的深淵絕地深處,一座由森白骸骨和漆黑魔巖構(gòu)筑的龐大宮殿內(nèi)。
王座之上,一個身影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他穿著一身玄色長袍,面容俊美得近乎妖異,皮膚蒼白毫無血色,一雙眼睛是純粹的的漆黑,只在瞳孔最深處,閃爍著一點令人心悸的猩紅。
他僅僅只是坐在那里,周身散發(fā)出的氣息,便讓整個宮殿的空間都在微微扭曲。
他正是如今太古魔族之王,夜主赤玄夜。
赤玄夜漆黑如淵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無盡空間,精準地“看”到了寒潭上空糾纏的金黑光柱和那即將合一的恐怖威壓。
“剖魔刀,終于完整了嗎?”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帶著一種凍結(jié)靈魂的冰冷和一絲玩味的笑意。
赤玄夜緩緩抬起蒼白修長的手指,指尖一縷純粹到極致的太古魔氣繚繞,他沒有看向刀光的方向,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宮殿角落,那片被最濃郁魔氣籠罩的陰影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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