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淵一個踉蹌。
他咬牙切齒道:“殿下慎!”
為什么他今世說話總是這么不正經(jīng)?難道是上輩子他夸謝承澤美夸得太多了,他才這般報復(fù)自己?
如果他是這么想的,那么沈淵絕對不會如他的愿。
沈淵那托住他雙臀的大手,往上方收緊了些許,不知是故意還是順手輕顛了一下,暗暗挑釁道,“臣會當(dāng)真?!?
謝承澤信他個鬼,也是不甘落后,朝著他耳邊輕輕吹氣,嗓音細軟又魅惑,“本殿下也是認(rèn)真的~”
溫?zé)岬臍庀幭瓤趾蟮赜咳攵唬驕Y脖頸一僵,一股僵麻又酥癢的奇異滋味遍布全身,繼而令他雙耳微鳴,神思恍惚,腳下的山路都變得虛軟綿連起來,令他差點穩(wěn)不住自己的身形。
咬緊舌尖才找回一絲理智,他反擊道:“那殿下能認(rèn)真到何種程度?”
“就看沈大人能接受到哪種程度了~”謝承澤繼續(xù)犯賤道,“沈大人英姿雄武,本殿其實早就仰慕已久~哎喲!你別掐我腿!疼疼疼——”
兩個大直男明里暗里地較勁,而山頂,也終于在一吵一靜之中到達了。
沈淵如同甩包袱一般將謝承澤放下,快步走向一旁陰涼的樹蔭下,不想再跟他說話,“殿下請自便,臣在此等候!”
謝承澤這人最擅得寸進尺,立馬蹬鼻子上臉,歡快地跑向他,“沈大人!本殿下要去最高的那棵樹上!”
看著活蹦亂跳的謝承澤,沈淵開始后悔,今天他就不該出這個門。
留在府衙里去欺負(fù)梁萬達不好么?非要來這里給謝承澤當(dāng)牛做馬,還要被他……
回想起對方當(dāng)時的挑逗與挑釁,一股酥麻之意順著頸間的肌膚再次流過全身,突如其來的陌生情緒令沈淵心緒不寧,也愈發(fā)看不透謝承澤到底想干什么。
他就像是那只幼時游歷時曾撿過的小野貓,一時興起便逗弄你兩下,玩夠了便會飛快離去,偶爾突然翻臉抓傷你兩下,卻又會伸出舌頭舔舐你的傷口。
說他好,他又不好,說他壞,他又不夠壞。
這樣的他,卻亂他之心。
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態(tài),這次沈淵沒有選擇背他,而是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腰身,一個躍起便將他帶上了樹。
“臥槽!”謝承澤嚇了一跳,下意識閉上眼,整個人如八爪魚一般卷綁在沈淵的身上,雙腿緊緊纏上了他的腰間,“大哥!你抱緊點!別把我掉下去了!”
“放松?!鄙驕Y感覺快要被他勒死了,低吼道,“不會掉下去的!”
謝承澤這才睜開眼,此時二人正站在高樹上的最,沈淵懸立在一處枝頭上,一身銀白長袍袍袂翩飛,高高豎起的青絲馬尾隨風(fēng)揚起,煞是玉樹英姿、瀟灑飄逸。
謝承澤不得不承認(rèn),這家伙是真他娘的帥氣。
不過……他拍拍沈淵的肩膀,“兄弟,方向反了,翻個面?!?
沈淵:……
沈淵轉(zhuǎn)過身換了個方向,謝承澤便看到了,那居于高山之上才擁有的遼闊視野中,岷江的江水咆哮著向江都平原的方向奔涌而去,裹挾著泥沙的土黃色洪水宛若猛虎兇獸,即便在山頂上,也能聽到它奔騰而過時的低沉狂吼,好似不吞沒整個江都平原便不罷休。
遇樹樹倒,遇田田淹,遇屋屋垮,遇人人亡。
好似貪婪成性的饕餮,人們拿其毫無辦法,只能跪地祈求上天憐憫,給他們老百姓一條活路。
可天道不仁,以萬物為芻狗。
天地不會情感用事更不會有所偏愛,對萬物一視同仁,任其自行榮枯,亦不會索求回報。
圣人亦不仁,以百姓為芻狗。他們純?nèi)巫匀?,無所偏愛,認(rèn)為百姓順應(yīng)自然發(fā)展才是正解,因此不會干涉老百姓們的行為,任其自生自滅。
這是《道德經(jīng)》第五篇內(nèi)老子說的一句話,可以總結(jié)為“不仁”當(dāng)屬天地和圣人在人世中“仁”之體現(xiàn)。
可看著被吞沒的良田,被沖走的無辜家犬與牛羊,人們跪在親友尸體面前痛哭,有人甚至可能連家人的尸體都無法再尋到,此“不仁”,究竟是仁還是不仁呢?
如果天地不仁,萬物就會成為芻狗一樣低賤。
如果圣人不仁,百姓就會成為芻狗一樣低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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