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門關(guān)閉,顧清看見他繞到駕駛座。
“我說要和你一起上去,你還不愿意。”陸景炎坐上駕駛位,單手拉起安全帶系上。
他又輕嘆一口氣,轉(zhuǎn)頭看向車后座的顧清:“你這樣,我怎么放心?”
顧清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。
她溫柔一笑,解釋道:“景炎,我知道你是擔(dān)心我,不讓你上去的原因,是因為不方便。再說了,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,只是交代幾句而已,放寬心好了?!?
陸景炎無奈地搖頭,聲音里帶著認輸?shù)男σ猓骸昂煤煤?,怎么說都是你有理?!?
車子發(fā)動,顧清的目光掠過后視鏡,看見寫字樓門口的陰影里,有個戴墨鏡的男人立在廊柱旁,黑色風(fēng)衣下擺被風(fēng)掀起一角。
顧清猛地回頭看向后車窗,卻只看見油柏路和遠處紅綠燈的光斑。
方才那個男人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,仿佛只是她的錯覺。
“清兒,怎么了?”陸景炎的余光掃過后視鏡內(nèi)她驟然緊張的神情,掌心在方向盤上轉(zhuǎn)了半圈。
顧清回過神來,強迫自己放松肩頸:“沒事。”
她垂下眸子,眉心蹙起,腦子里面冒出一句問話——
是他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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臥室暖黃的燈光漫過陸景炎的睫毛,他跪坐在床沿,掌心的妊娠油帶著體溫滲進顧清小腹的皮膚。
從懷孕三個月第一次笨拙地推開精油瓶,到如今能單手控制用量無誤差,他指尖的老繭都磨得薄了些。
顧清仰靠在天鵝絨的靠枕上,看著丈夫低垂的睫毛,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。
他專注地將精油揉進她隆起的小腹,指腹輕輕避開淡青色的血管紋路,像是在呵護一件易碎的珍寶。
“癢?!彼χs了縮肚子,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真絲睡裙的邊角。
陸景炎頭也不抬,喉間溢出低笑,溫?zé)岬暮粑鬟^她的肌膚:“再忍半個月,等寶寶出生,就不用遭這份罪了?!?
話音未落,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傳來震動,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,顧清的笑容僵在嘴角。
還是那個陌生號碼。
她下意識按住腹部,指尖觸到陸景炎殘留的溫度。
鎖屏界面的兩行字像淬了毒的銀針:“evelyn,以前你把風(fēng)信子養(yǎng)死了,現(xiàn)在我培育了新物種,專程帶回國來了,要親自見見嗎?”
玻璃窗外忽然掠過一陣風(fēng),吹得窗簾沙沙作響,她想起那天駱新云設(shè)宴時,同樣也收到這個號碼發(fā)來的信息。
“怎么了?”陸景炎察覺到她的僵硬,指腹還停留在她腰側(cè)淡淡的妊娠紋上。
顧清倉促按滅屏幕,后背莫名地沁出薄汗,卻在轉(zhuǎn)頭時擠出一抹笑:“是新云發(fā)來的消息?!?
她垂眸望著隆起的小腹,心跳聲在耳畔愈發(fā)清晰。
隨著那條信息,在美國讀書時的片段涌入她的腦海。
那時她總愛在公寓陽臺擺弄花花草草,白瓷花盆錯落成排。
可自從進入醫(yī)院后,白大褂與消毒水漸漸讓她幾乎沒了閑暇時光。
剛巧駱新云那段時間也有興致,于是她便將那些植物托付給了她。
她種的花草種類繁多,自己平時也沒怎么留意。就連交接時,花盆里種了些什么,讓她現(xiàn)在想,也只能想起大概幾樣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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