助理話音未落,就被駱新云打斷了。
“我知道?!彼Z氣忽然冷靜下來,卻在尾音處有不易察覺的顫栗:“你只管照辦就好了。”
說完,她掛斷電話,一邊下床一邊不甘心地再次給沈光霽撥去電話。
只是聽筒里傳來的依舊是一陣機械的忙音。
“我哥這輩子沒對誰這么上過心,你要是也喜歡他,就別讓他等太久了?!?
顧清昨晚對她說過的話在耳邊回響。
“沈光霽,你這個瘋子。”駱新云的聲音裹著哭腔,抓起沙發(fā)上的外套,沖向門口。
防盜門把手在掌心碾出紅痕,猛地旋開的剎那,暴雨后的冷空氣裹挾著熟悉的雪松氣息撲面而來。
走廊暖黃的燈光里,一道頎長的身影蜷縮在矮凳上。
那人穿著她再熟悉不過的白色襯衫,只是布料皺皺巴巴的,像是剛從甩干機里出來一樣。
兩個雕花禮盒歪靠在他腳邊,滲著水漬。
同色系的大衣被放在矮凳一邊,黑色西褲的膝蓋處沾了些苔蘚碎葉,模樣別提有多狼狽。
他的頭則輕輕靠在墻上,喉結(jié)隨著呼吸微微滾動,眼下的青黑明顯,胡茬也多了些扎人的弧度。
顯然是長途奔波的痕跡。
“沈光霽?”她的聲音發(fā)顫,尾音卻被哽咽掐斷。
智能手環(huán)在腕間劇烈震動,顯示心率急速上升空,又急速下降,就像過山車沖過最高點時的失重感。
防盜門簧的輕響驚醒了打盹的人。
他睫毛微顫,那雙總是盛著冷光的眼睛緩緩睜開,在看見她的瞬間,忽然變得柔和明亮起來。
“你醒了?!鄙蚬忪V的嗓音帶著深夜未眠的沙礫感,卻又像浸透了溫水一般柔和,輕輕裹住她發(fā)顫的神經(jīng)。
他熟悉安心的聲音,讓駱新云喉間一緊。
男人將腳邊的禮盒提起,站起身時,矮凳與地面摩擦發(fā)出輕響。
“怎么不多睡會兒?”他走到駱新云面前,伸手替她拂開額前的碎發(fā),指尖掠過她的耳垂,帶著清晨的涼意。
見她發(fā)梢凌亂,眼角還沾著未干的淚痕,沈光霽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攥緊了一下。
“傻姑娘,怎么還哭了?!彼哪粗篙p輕蹭過她臉頰,指腹的薄繭擦過她的肌膚,帶來砂礫的微癢。
駱新云沒有說話,將臉別向一邊。
“我可沒有遲到?!鄙蚬忪V故意放軟聲調(diào),帶著幾分哄小孩的縱容,指尖替她別好亂翹的發(fā)絲:“我剛上飛機,盧鎮(zhèn)就開始晃了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:“北城機場高速那截路受到影響,塌方了。但還是趕在七點之前到的,我怕吵醒你,就在門口等了會兒?!?
見她眼眶開始泛紅,沈光霽有些慌亂地將手里的禮盒遞給她:“鳳梨酥可能有點壓碎了,但我剛才檢查了一下,外面的糖霜還沒化。那邊的茉莉花茶也很出名,我給你帶了兩罐,你先試試合不合口味……”
“為什么不接電話?”駱新云的聲音帶著令人心悸的顫抖,細細聽都變了腔調(diào)。
沈光霽喉結(jié)滾動,抬手替她抹去即將墜落的淚珠,聲音輕得像片羽毛:“手機沒電,已經(jīng)自動關機了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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