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巍后背抵著冰涼的消防栓,金屬棱角硌得他生疼,雙腿卻像被抽走了骨頭般綿軟無力。
他喉結上下滾動了數次,強撐著顫抖的聲音開口道:“我答應你,但三千萬不是個小數目,你得給我多點時間。”
男人扯起嘴角,露出陰森的笑意:“陳總家大業(yè)大,真想要你女兒活著,就別討價還價。”
“兩個小時,一分鐘也不能多。要是敢?;印?
他故意停頓,手機里突然傳來陳淑蔓壓抑的啜泣聲:“小美人兒身上可還有不少零件能拆?!?
陳巍感受到后背的冷汗直往下流。
他嗓音低沉,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我答應你的要求,但你們現(xiàn)在要立刻馬上停止對我女兒的傷害!”
男人猛地掐住他的下頜,低聲提醒道:“放心,只要您帶著錢準時到鋼廠,令嬡肯定安然無恙?!?
鉗制住陳巍的手驟然收緊,窒息感快速襲來,陳巍喉間發(fā)出瀕死般的嗬嗬聲,領帶被扯得歪歪斜斜,脖頸迅速浮現(xiàn)出青紫的指痕。
正當他意識逐漸模糊時,喉嚨一松,窒息感就突然消失了。
陳巍癱軟著跌坐在地上,整個人蜷縮在墻角,不受控制地劇烈咳嗽。
他雙手顫抖著捂住喉嚨,指縫間傳來火辣辣的灼痛。
應急燈的幽綠光芒下,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,身影也消失在樓梯拐角處。
陳巍癱坐在地面上,劇烈的咳嗽漸漸平息后,他手顫抖著去摸索西裝內袋,從里面掏出手機。
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出他煞白如紙的臉,手指幾次打滑才解鎖成功,撥號鍵按得幾乎要陷進屏幕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聽著手機里不斷傳出的忙音,陳巍的心臟也跟著抽搐了一下。
過了好一會兒,聽筒傳來機械的女聲: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……”
陳巍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上“通話失敗”的提示,手指瘋狂地重復著撥號動作:“打不通,真的打不通……”
額頭上的冷汗順著發(fā)際線流進眼睛,刺痛得他渾濁的雙眼發(fā)紅。
或許是太過擔心,手機突然從顫抖的指間滑落,摔在地上發(fā)出悶響。
他撲過去撿起手機,額頭抵著冰涼的屏幕:“蔓蔓,你可千萬要平安無事?!?
而此刻,陳淑蔓正坐在顧清安排的商務車內,全神貫注地聽著她講述駱新云的那些‘英勇事跡’。
真皮座椅下,黑色的信號屏蔽器閃爍著幽藍的指示燈,將方圓十米都化作信息孤島。
陳淑蔓的手機則安靜地躺在手提包里,屏幕在她上車之后,便從來沒有亮起過。
電話信息什么的,自然是一個也接收不到。
另一邊。
坐在車內等候消息的陸景炎看見來電提醒,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滑解鎖。
接通后,聽筒便傳來對面刻意壓低的嗓音:“陸總,陳巍這邊已經搞定了。他聽到我提前用技術合成的陳淑蔓慘叫的聲音后,被嚇破了膽,目前他正在籌錢,按照計劃兩小時后在鋼廠碰頭?!?
頓了頓,男人補充道:“陸總,防止他耍花樣,需要提前安排人手盯著嗎?”
陸景炎指尖在車窗邊沿輕敲著,冷笑從喉間溢出:“不必,他的七寸已經被拿捏,耍不出什么花樣?!?
陸景炎說得沒錯,陳巍見陳淑蔓的手機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(tài)后,便趕緊轉頭給老管家撥去電話:“老張,無論什么辦法,兩個小時之內,湊齊三千萬現(xiàn)金?!?
老張還沒反應過來,剛要出聲詢問,陳巍就已經掛斷電話。
緊接著,他又瘋狂撥打銀行經理的號碼。
“張經理,我要動用所有流動資金。”
這話一出,聽筒里傳來張經理指出所存在風險的勸阻,陳巍充耳不聞,怒聲打斷:“少廢話,現(xiàn)在立刻馬上!不然我讓你整個季度業(yè)績歸零?!?
掛了電話,他又接著撥打合作伙伴的電話:“李兄,我想找你借筆錢……”
沈氏集團,總裁辦公室內。
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,沈光霽抬頭望過去。
見是陸景炎,他起身上前兩步,一邊遞去一只雪茄,一邊詢問道:“情況如何?”
陸景炎雙手插兜,搖了搖頭,菲薄的唇略微上揚:“已經在按計劃進行?!?
沈光霽摩挲著雪茄,低沉的笑聲里帶著運籌帷幄的狠厲:“既然這樣,我立刻讓雷剛去約見達倫?!?
雷剛收到指令后,馬不停蹄地開始了行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