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的米萊美術(shù)館。
水晶吊燈將展廳切割成明暗交錯的菱形。
陳淑蔓身著高定薄荷綠禮裙,發(fā)間的碎鉆發(fā)飾隨著步伐簌簌閃光。
她正站在自己最得意的一幅油畫作面前,向圍在身邊的賓客們講述創(chuàng)作靈感。
一句話剛落下,旁邊的一位太太便已經(jīng)夸張地捂住心口,香奈兒高定裙擺掃過波斯地毯:“這構(gòu)圖簡直驚為天人,淑蔓小姐對光影的掌控,連莫奈見了恐怕都要自愧不如啊?!?
一位名媛踩著十厘米的紅底鞋擠到前排,忙贊道:“淑蔓姐姐天賦異稟,這用色,這筆觸,分明是下一個畢加索。”
她身后的夫人跟著附和,gucci絲巾下的笑容甜得發(fā)膩:“聽說妹妹最近在籌備個人巡展?我們家老頭子可是盼著能收藏您的真跡呢?!?
陳淑蔓被一聲聲贊美包裹,嘴角的笑意愈發(fā)張揚,連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飛揚的弧度。
她故意挺直脊背,讓天鵝頸更顯優(yōu)雅,在眾人的追捧中,掩唇輕笑:“各位真是謬贊了。”
聞,眾人七嘴八舌地附和著:“哪里哪里,淑蔓妹妹太謙虛了?!?
展廳里贊美的聲音此起彼伏,只是在陳淑蔓偏頭凝視畫作的剎那,出現(xiàn)了微妙的寂靜。
貴婦名媛們的笑容仍舊揚在臉上,眼神在空中短暫交匯的時候卻微妙的停頓了下。
畢竟她們心里都清楚,畫布上歪斜的線條和雜亂的色塊,根本稱不上藝術(shù)。
但只要能哄得這位千金小姐開心,自家父親或是丈夫在陳巍那里請求的合作,都能順?biāo)煸S多。
顧清戴著工作牌,端著托盤站立在展廳的角落。
她看著貴婦名媛們夸張的表情和做作的動作,口罩下的唇角輕輕勾起一抹嘲諷。
她們的阿諛奉承,在她眼中成了滑稽的表演。
中場休息的音樂響起,賓客們舉著香檳杯涌向擺滿馬卡龍與車?yán)遄铀拈L桌,裙擺在水晶燈下映照出斑斕的光影。
陳淑蔓理了理發(fā)間的珍珠流蘇,踩著銀白色高跟鞋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。
見狀,顧清將托盤抱在胸前,避開端著銀壺的服務(wù)生,貼著墻面移動,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跟上去。
休息室厚重的雕花門隔絕了展廳的喧囂。
陳淑蔓坐下沙發(fā),剛將補妝鏡打開,敲門聲便突兀的響起。
“陳小姐,特調(diào)的青檸氣泡水,需要來一杯嗎?”顧清站在門口,將好聽的聲音壓低了些許。
“不用,你出去吧?!标愂缏麑χR子補口紅,漫不經(jīng)心地地回應(yīng)。
門卻在這時被推開,又響起“咔噠”的關(guān)門聲。
顧清端著托盤走進(jìn)來,將水杯放在矮幾上,瓷杯與大理石相碰發(fā)出清響。
“我再說一遍,聽不懂……”陳淑蔓猛地轉(zhuǎn)身,話音戛然而止。
只見顧清已經(jīng)在對面的真皮沙發(fā)坐下,修長的手指摘下口罩,露出精致的容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