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樂府，長公主。

難怪楊蓉方才會那般詢問。

蘇念惜回頭看向裴洛意，“殿下?！?

裴洛意亦看出了這牌子正是長樂府的令牌，神色倒是不見幾分波瀾，只是問道：“宋大人生前，是如何告知你這塊牌子相關？”

五年多時光過去，楊蓉還記得當年那位受人敬重的老大人在牢房中被折磨得痛苦之狀。

垂下眼，恭聲道：“回稟太子殿下，宋大人當時并未說這牌子有何用，不過民婦……民女曾暗中找到過一個宋大人貼身伺候的老仆，說，這牌子，應該是有位貴人在宋家被抄家之前來拜訪宋大人時留下的?！?

蘇念惜蹙眉，“這令牌，我記著只有長樂府的高位之人才能調(diào)用？這位貴人能是何人？”

忽聽裴洛意道：“都下去?！?

玄影夏蓮立時領著眾人全都退了出去。

楊蓉心下暗驚，知曉約莫后面的話十分要緊，不由自主屏息。

隨后就聽太子殿下說道：“念念，姑父那一年，正在江南?！?

楊蓉猛地抬頭！

蘇念惜亦是驚訝，“關內(nèi)侯那時在江南？”

裴洛意坐在椅子里，點了點頭，神色靜冷，“姑父那年去江南，是為姑母采買珍珠，順道暗中監(jiān)察沿海一帶各市邊防與海市情形?！?

蘇念惜問：“那就是說，這令牌，很有可能是侯爺給宋大人的？為何侯爺要給這塊令牌給宋大人？難道是提前知曉了宋家會被抄查嗎？”

楊蓉下意識地攥緊了帕子。

裴洛意看向蘇念惜道：“姑父到底知曉了什么，還需得調(diào)查。不過，念念，”他捻著念珠的手指停下，道：“姑父從江南回朝后便領軍去支援關外侯，不久后，重傷身亡?！?

話音落下，兩人皆是色變！

蘇念惜不可置信地問道：“殿下莫非懷疑，侯爺身死，與……宋家或許有關？”

楊蓉雖不懂朝堂，可也聽出了這其中驚天秘辛！

她的指甲幾乎要把帕子掐破了，不敢出一聲。

裴洛意清冷目光再度掃了她一眼，又轉(zhuǎn)回看向蘇念惜，道：“念念，姑父的功夫，南景少有敵手。”

蘇念惜一愣，“可雙拳難敵四手……”

裴洛意搖了搖頭，“那一場并非大仗，且斥候回報，姑父當時不過被暗箭擦傷了手臂，事后軍醫(yī)也及時醫(yī)治，本有好轉(zhuǎn)跡象。卻不想，五日后傷口突然癰疽，高燒不退，不過兩日人便……”

蘇念惜忽然走過去，一把握住裴洛意的手，低聲道，“殿下，不想說的，可以不用說。”

她自己經(jīng)歷過知曉阿爹身亡的消息后是多么痛徹心扉。

關內(nèi)侯對裴洛意來說，也許是父親一般的存在。

她曾聽青影叨咕過，浮云寺多年兇險，若非關內(nèi)侯暗里相護，殿下興許熬不出來。也是關內(nèi)侯，為了讓太子殿下身子強壯，只要在京就會去教他練功。所以太子殿下雖然體弱，卻在面對無數(shù)暗殺時能有足夠自保的伸手。

這樣一個替他遮風擋雨給他呵護的人驟然離世，可想而知，對于裴洛意是多么沉重的打擊。

裴洛意抬眼，看著目露關切的小姑娘。

笑了笑，反握住她的手，“連姑母都不曾疑心過，我便是有疑惑也無法多想?？蛇@揚州生絲案卻又與長樂府牽扯上，念念，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，這其中，是否真的有關。”

蘇念惜點頭，“我懂，殿下，千秋宴后，我去江南，一定查清楚，宋家到底為何會被滿門抄斬，關內(nèi)侯又在其中牽扯到了什么。”

裴洛意看著她，片刻后，微微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