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玉堂。
屋如其名,滿室金玉富麗堂皇,琳瑯擺飾令人目不暇接。
賀李氏也算是見過富貴的,尚能坐得住,可她身側(cè)的婦人和那小娘子已經(jīng)被這滿眼的奢華給驚得移不開眼了,很是失態(tài)地盯著屋子里的各種擺件瞧個不停。
看得賀李氏很是惱火,低斥道:“都莊重些!免得叫我那外甥女瞧見,笑話你們!”
那婦人撇撇嘴,“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,能笑話我們什么?我們可是來給她做靠山的,她巴結(jié)我們還來不及!”
賀李氏眉頭一皺,剛要再警告兩句。
門外傳來拍手警醒聲。
接著,一群身著綾羅綢衫的丫鬟仆婦走進來,看得賀李氏幾人目瞪口呆——這是個什么陣仗?
賀李氏剛要上前詢問,丫鬟仆婦們忽而規(guī)矩森嚴地朝兩邊散開。
露出了后頭眾星捧月的蘇念惜。
賀李氏立刻堆起笑臉,正要迎上,不想一抬頭瞧見蘇念惜那張臉,便是一怔。
記憶中這外甥女,美則美矣卻太過怯懦,傾國的顏色被藏在蒙了灰的盒子里,便是瞧見也不覺得有多驚艷。
可眼前這個蘇念惜,面若春月耀如秋華,美得比那畫兒,不,比那天上的仙子都不為過!
這當真是蘇念惜?
正在她驚疑不定時,旁邊的婦人已走上前去,熟稔地笑道:“哎喲,這就是我家的外甥女吧?瞧瞧,出落得多標志?不愧是未來太子妃,這派頭,就是做皇后娘娘的范兒……”
“放肆!”
話沒說完,夏蓮厲喝,“郡主面前,胡亂語!來人,趕出去!”
那婦人一驚,見那粗壯婆子真的來拉她,而蘇念惜根本連正眼都不曾給一個,立時惱羞成怒,斥道:“外甥女,我可是你的長輩!不敬長輩,在我朝可是要受重罰的!你就不怕我去告官?!”
“閉嘴!”賀李氏沒來得阻止,就聽她話已經(jīng)說完,當即面色不佳,還要上前說話。
卻見蘇念惜笑著在圈椅里坐下,慢悠悠地問身旁的丫鬟:“夏蓮,攀誣貴人,按著我朝律法,該當何罪?”
夏蓮鄙夷地掃了眼那婦人,冷聲道:“棍杖二十,牢獄一年!”
婦人當即臉一白,還想再說什么,卻被賀李氏用力一拉。
“念念,你不認得我啦?我是你舅母啊,半年前還來幫你操持家中喪事,你當時對我可親近了?!?
她自認長輩,比旁人在蘇念惜面前多了幾分尊榮。
誰知,蘇念惜卻半分臉面也不打算給她,笑著端起了茶盞。
夏蓮再次喝道:“郡主身份尊貴,爾等拜見,如何連禮都不行?莫不是想以下犯上?”
賀李氏不敢相信,半年前還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外甥女竟然敢真的讓她磕頭見禮!
咬了咬牙,問:“念念,你當真不認得舅母了?”
蘇念惜垂眸,品著茶,置若罔聞。
賀李氏后頭的那個婦人卻忍不住了,當即喝道:“好一個外甥女!這是在拿郡主的身份來壓自家的長輩?當真半點規(guī)矩也沒有!也是,你雙親皆喪,也沒人教你這些。以后自有我來教導你,免得嫁去東宮了,叫人笑話……”
“聒噪?!贝怪鴵荛_茶葉的蘇念惜淡淡吐出兩個字。
夏蓮還沒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