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秀清滿臉的恨意,“我不過就是要她一個(gè)寒玉枕!她居然就讓人砍了綠翹的手!還打了我!娘!蘇念惜根本就是仗著郡主的身份欺負(fù)人!您一定要替我做主??!她憑什么敢打我!一個(gè)下賤出身的東西……”
“還不住口!”蘇高氏立時(shí)呵斥,微皺眉頭滿臉的不悅,“二娘,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!六娘是你一脈連枝的妹妹,如今又沒了爹娘依仗,你對(duì)她要多加愛護(hù),怎可隨意如此辱罵?”
蘇秀清一顫,對(duì)蘇高氏有著天生的畏懼,含著眼淚怯生生地看著她。
蘇高氏摸了摸她的臉,滿是愛憐地問道:“你要那寒玉枕做甚啊?”
蘇秀清立時(shí)松了口氣,委屈地說道:“宋家哥哥說,夜里熱,我想著上回在蘇念惜那兒見過那寒玉枕,就答應(yīng)宋家哥哥,說要給他送去。反正蘇念惜那么多好東西,一個(gè)寒玉枕罷了,能叫宋家哥哥夜里安眠,也是替她到宋家哥哥跟前表情意不是?誰知她竟這般不愿!”
蘇高氏笑著搖搖頭,讓她在一旁坐下,“你二叔當(dāng)年是庶子出身,六娘她娘也是商戶之女,在乎銀錢富貴,吝嗇些也是正常,你何必去同她鬧騰這些?沒得丟了身份?!?
蘇秀清一聽,心里對(duì)蘇念惜更加鄙夷了,“銅臭之物,怎比得上宋家哥哥的身子康???他今歲便要參加秋闈,若是不能安睡影響學(xué)業(yè)前程,當(dāng)如何是好!我看蘇念惜她根本就對(duì)宋家哥哥不在乎!”
蘇高氏低笑,接過貼身婆子馮嬤嬤捧來的冷飲,慢慢地喝下一口后,又道:“她自個(gè)兒的未婚夫,她自己定當(dāng)有計(jì)較。你又何苦去操她那份心?”
蘇秀清一聽這話,眼里的嫉恨幾乎要漫出來!
揪了揪袖角,忽然道:“娘,您讓我嫁給宋家哥哥吧!”
蘇高氏一頓!立時(shí)朝榻邊還跪著的小丫鬟掃了一眼!
馮嬤嬤直接走過去,不等小丫鬟開口求饒,便堵住她的嘴,強(qiáng)硬地拖了出去!
蘇秀清看得心驚肉跳,往凳子下一滑,跪在了榻邊。
滿是哀憐地望著蘇高氏,“娘!反正蘇念惜是郡主,想要什么郎君沒有?可我只有宋家哥哥!娘,您幫幫我吧!娘!”
蘇高氏聽著這話就覺得不對(duì),放下冷飲,目光微涼地上下打量她,“二娘,你這話,是何意?”
蘇秀清雖蠢,卻并非是個(gè)沒心眼的。
無媒媾和是什么罪,她自然清楚,一個(gè)不好,連累的是整個(gè)蘇家的臉面和所有女眷的名聲。雖然她喊蘇高氏一聲娘,可她到底并非自己的親娘。
若是知曉自己為了拴住宋沛河做了什么,蘇高氏只怕能生扒了她的皮!
眼神愈發(fā)委屈可憐地看向她,“娘,我與宋家哥哥兩情相悅!他曾親口說過,并不喜歡蘇念惜,只是可憐她孤苦,這才不好解除婚約。”
蘇高氏眼神一閃,面上卻是大怒,猛地一拍桌子,“還不住口!這種話也是你一個(gè)閨閣女兒家能說出口的!”
蘇秀清一哆嗦,張了張口,想說什么,門簾一掀。
竟是蘇浩然走了進(jìn)來,瞧見屋內(nèi)景象便笑了,“這是做什么呢?二娘,你又鬧騰娘了?嗯?你這臉怎么了?”
蘇秀清還沒說話。
蘇高氏已笑著朝他伸手,“這樣熱的天兒,怎地也不在屋里頭歇著?快來這兒坐下,瞧這滿頭的汗,可是又去哪里淘氣了?”
蘇浩然是蘇高氏的嫡長子,生得英俊,平素里喜好個(gè)腿腳功夫,故而條板周正,不同時(shí)下京城盛行的粉面魏晉之風(fēng),行走間頗有幾分狼行氣勢。
蘇高氏最喜歡的就是這個(gè)頂天立地的兒子,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,又吩咐回來的馮嬤嬤給他端冷飲,一邊給他擦汗,一邊又將冰釜邊的涼風(fēng)往他身上扇。
期間似乎完全忘記了還跪在榻邊的蘇秀清。
蘇秀清嘴巴張了幾下,也沒插上話。
蘇浩然笑著喝了一碗冷飲,這才痛快地呼出一口氣,看向跪著的蘇秀清,“我方才在屋外仿佛聽見二娘說宋家哥哥?”
蘇秀清忙點(diǎn)頭,“大哥,是……”
“大郎聽錯(cuò)了,宋家二公子與二娘有何相干?休要胡說,沒得壞了你妹妹的名聲?!?
蘇高氏笑著打斷,又對(duì)蘇秀清笑道,道:“臉上既然傷著了,就別到處亂跑了,回去好生歇著吧。馮嬤嬤拿一瓶活血化瘀的藥膏給她?;厝ズ笞屑?xì)地抹開,免得留了淤痕不好看。去吧!”
蘇秀清瞪大眼,還想說話,蘇高氏掃了個(gè)眼刀過來。
蘇秀清一僵,再不敢說話,含著眼淚,被馮嬤嬤扶起來,踉踉蹌蹌地出了屋子。
蘇浩然看著窗外離去的人影,笑了一聲,朝后一躺,舒坦地說道:“阿娘為何不答應(yīng)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