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?!”
方漢林毫無防備。
當即頭破血流,倒在了地上。
胡鳳又趁機撲過去,掄起椅子腿往他腦袋上砸。
“去死……去死!
王八蛋,你害我女兒。
你怎么對我,我都忍了。
你偏偏要動囡囡,你該死!”
鮮血飛濺到她臉上。
可她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。
旁邊的女人看方漢林都沒動靜了,嚇得往門口爬。
“殺人了……殺人了唔……”
帶著血的椅腿從后面箍住她的喉嚨。
胡鳳看著外頭漆黑的夜色,神色麻木。
“我不會讓你們害囡囡的。
就算我要死,也要把你們通通拉下地獄?!?
女人在一陣陣窒息中,感到絕望跟后悔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我錯了。
可惜道歉的話也沒機會說了。
葉輕跟曹妮妮進屋時,女人喉骨都要斷了。
“誒,手法還不錯嘛。”
拉開胡鳳之前,曹妮妮還夸了一句。
葉輕去給方漢林打了一針。
好歹拉回一口氣。
外面大門被趙漫漫關上了。
沒人知道屋里的情況。
“媽媽,你沒事吧?”
方儀小心翼翼牽著母親的手。
曹妮妮讓她倆坐下,笑了一下。
“人不在沉默中爆發(fā),就在沉默中變態(tài)。
讓你媽媽拿畜生發(fā)泄一下,是好事?!?
方儀似懂非懂,卻也能感覺到,媽媽打人時,比以往都鮮活的樣子。
過了好一會兒。
胡鳳才漸漸回了神。
低頭看自已滿手的血,還有血肉模糊的方漢林,心里說不清的滋味。
心酸,害怕,悲戚,迷茫。
唯獨沒有后悔。
“我明天,就去自首?!?
她開口道。
殺人償命,這事得認。
“嘿,誰說他死了?!?
曹妮妮斜靠著桌邊,笑容乖戾。
“再說了,即便死了,我們也有辦法。
不然你當我們是吃干飯的?”
胡鳳聞,這才注意到她。
“你是白天的……福利院的工作人員?
你們怎么會在這兒?
難道你們是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他私下的行為,所以才專門找過來的?”
唔。
“差不多吧?!?
曹妮妮對自已親爹的德行,還是清楚的。
但胡鳳顯然想歪了。
“沒想到,你們還幫忙做這種事情。”
哪種?
毀尸滅跡?。?
“不不不,我們可是正規(guī)合法的機構。”
曹妮妮趕緊正名,又偷偷去看葉輕的臉色。
沒生氣。
好險!
“那你們這是……”
胡鳳瞅她們?nèi)胍沟呐e動,不太理解。
“都說了,我們是來幫你解決苦惱的。”
曹妮妮坐下,手指悠閑地敲了敲桌面。
“說吧,你想怎么做?”
胡鳳有些猶豫。
可事到如今也沒別的選擇。
要是人沒死的話,“我想離婚,帶著囡囡?!?
她不可能讓女兒再跟禽獸一起生活。
“可以。”
見曹妮妮答得毫不猶豫,她頓了一下。
又試著道:“那我還想要這套房子。”
“行?!?
“那我要他一輩子不再糾纏我們母女?!?
“沒問題?!?
胡鳳一下苦笑起來。
果然是在哄她的。
不過也好,起碼讓孩子安心些。
曹妮妮以為搞定了,立刻又活躍起來。
“長夜漫漫,不如吃點宵夜吧?!?
那頭的葉輕掃了胡鳳一眼,沒有意見。
外面的趙漫漫扒著窗口,探進腦袋道:
“燒烤吧。
夏天啤酒跟燒烤最配了!”
于是半小時后。
臥室里。
地上還躺著血糊糊的兩個人。
旁邊桌子上已經(jīng)開始碰杯了。
“這家燒烤果然不錯,剛才逛的時候就覺得香。”
“啤酒也好喝,天天喝葡萄酒都要喝自閉了。
葉輕,你爸媽的新婚酒到底什么時候能喝完???”
“我也不清楚。
但去年,他們又釀了一批?!?
“啊……不要以后喝水都要葡萄酒代餐吧!”
三人熱火朝天地聊。
胡鳳原本還有些拘謹,可聽著聽著,嘴角不由也露出了一絲笑意。
不過都是些半大的孩子。
她忍不住叮囑。
“女孩子別喝太多酒,傷身體。
晚上回去也不安全?!?
“誒,那都是鬼話。
男的要是早點回家,晚上別出來溜達。
女生能有什么危險?”
胡鳳:“……”
好像莫名地有道理。
下一秒。
曹妮妮啪地把一杯酒放到她面前。
“來,今天不醉不歸。
人就活一輩子,總那么拘束做什么?
我媽說過了。
不服就干,干不過就躺著,橫豎百年后黃土也要埋脖子的!”
哪有當媽的這么教的。
胡鳳下意識想著,心底又有些羨慕。
于是拿起酒杯,淺嘗了一口。
味道并不好聞。
她又放下了,抱著昏昏欲睡的女兒,看到臉上的紅腫已經(jīng)消了大半,有些驚奇。
“你們的藥膏真好用。
這都快好了?!?
曹妮妮哼笑,有些臭屁。
“那當然,我媽手底下那幫阿姨,可是花了大價錢讓族里研發(fā)的。
還能美白祛斑收毛孔。
我這還有一瓶,送你?!?
說著,隨手就甩了一瓶過去。
“不行不行,這太貴重了?!?
胡鳳想拒絕。
“沒事,我媽出門塞給我一堆,讓我去學校送給同學的。
這點東西,不算什么?!?
曹妮妮擺擺手,不以為意。
胡鳳也不好再推辭,摸著入手溫潤的瓶子。
一看就是高檔貨。
“你媽媽真厲害,給了你這么好的生活。
要是我爭氣些,也不會讓囡囡吃那么多苦……”
同樣都是母親,她覺得很羞愧。
曹妮妮已然三分醉意上頭。
聞并不傷感,反而嘻嘻笑道:
“不,我媽以前過得比你還慘。
嫁給一個人渣,在山溝里像頭牛一樣伺候一大家子。
我小時候,翻垃圾桶可比你女兒厲害多了?!?
還給她驕傲起來了。
胡鳳只覺不可思議。
“那你們……是怎么好起來的?”
曹妮妮瞇著眼,先看向對面的葉輕。
“唔……有一個人伸出了援手。
緊緊抓住了我媽。
那人太強大了,讓我媽都崇拜。
所以咬著牙也要走出一條路,像那個人一樣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存在。
情情愛愛的,還有男人算個屁。
你自已想成為什么樣的人,就該爭氣些。
豁出一切去干!”
胡鳳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沒想到,眼前灑脫又自在,儼然像富貴堆里長出來的孩子,竟然曾經(jīng)過得那么苦。
自已。
她好像從沒想過這個詞。
以前女兒,聽父母的話乖乖嫁人。
后來是妻子,聽丈夫的話努力干活。
現(xiàn)在是母親,一心只為了孩子。
可要是自已呢?
她想為了自已,怎么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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