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娘娘,您是沒瞧見,長春宮那邊雖瞞得緊,可大公主沒心沒肺的樣子,還有里頭隱約傳來的動靜……”
彩菊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幸災(zāi)樂禍:“莊貴妃這次,怕是真被這大公主捅到心窩子了!”
康妃聽著彩菊的敘述,原本因思慮過重而緊蹙的眉頭,也微微舒展開來,露出一絲意料之外的訝然和嘲諷。
“本宮原還想著,尋個合適的時機,再去‘點撥’大公主幾句。沒想到她自己就去了養(yǎng)心殿求陛下,效率比本宮預想的還要高。”
說到這里,康妃輕輕搖頭,眼中閃過恨意:“莊雨眠當初以為撫養(yǎng)了大公主,便能多一份爭寵的籌碼?!?
“卻不知這個心思單純,認死理的孩子,有時候就是一把雙刃劍。傷人,更會傷己?!?
“如今看來,大公主倒像是莊雨眠的報應(yīng)!”
彩菊連連點頭,壓低聲音道:“不管過程如何,娘娘,咱們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。”
“巴哈爾古麗即將出冷宮,她答應(yīng)您的事……想必也能暫時壓下了吧?總不會再威脅到娘娘……”
然而康妃臉上的神色,卻一點都不輕松:“彩菊,你想得太簡單了。”
“巴哈爾古麗是要出來了,可那本要命的佛經(jīng),卻還在她手里。就像懸在本宮頭頂?shù)囊话训?,不知何時就會落下……”
“一日不拿回來,本宮便一日寢食難安。”
“必須想辦法徹底毀了它!”
彩菊見康妃神色凜然,知道那本佛經(jīng)確是心頭大患,忙斂了笑意,湊近些低聲道:“娘娘,您的顧慮奴婢明白?!?
“只是眼下這個關(guān)頭,陛下剛下旨意,不知多少雙眼睛,明里暗里都盯著冷宮那邊呢。您若此時再去接觸巴哈爾古麗,風險實在太大了。”
她見康妃凝神聽著,便繼續(xù)分析道:“不如……且耐心等巴氏出來,安頓下來之后,咱們再從長計議。”
“屆時風頭稍過,宮里的目光自然也就散了,行事反倒便宜些。”
“況且巴氏能出來,全賴娘娘此番籌謀,她心中豈能沒數(shù)?”
“佛經(jīng)是她握著的把柄不假,可若貿(mào)然說出去,對她又有何好處?撕破了臉,娘娘您固然麻煩,她難道就能討得了好?”
“奴婢想著,只要那本佛經(jīng)還在她手里,作為倚仗,她反而會守口如瓶?!?
彩菊的話確實在理。
此刻妄動,無異于自投羅網(wǎng)。
康妃閉了閉眼,將翻涌的焦躁強行壓下,再睜開時,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。
“罷了?!?
康妃道:“事已至此,急也無用。就依你所,且等巴氏出來再說?!?
她轉(zhuǎn)過頭,目光幽深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暫時的安全,不過是建立在更危險的隱患之上。
那本佛經(jīng)如同一根扎在心頭的刺,不拔出來,她永遠無法真正安寧。
如今也只能走一步,看一步,等待下一個合適的時機了。
……
永壽宮內(nèi)燭影搖紅。
沈知念卸了釵環(huán),正由菡萏伺候著,梳理一頭如瀑青絲。
小明子悄步進來,將長春宮那邊的事,大致稟報了一遍。
菡萏聽得忍不住抿嘴一笑,手上動作都輕快了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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