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無坷上樓回宿舍后阿釋正翹著腿拿著本書裝模作樣,于熙兒已經(jīng)在鏡子前化妝了。
她進(jìn)來后阿釋從書里瞟她:“上來啦?”
路無坷臉上瞧不出喜怒,跟平時一樣,平平靜靜的。
她嗯了聲,在自己桌前坐下。
她不急阿釋倒是急了,她嘴里藏不住話,問路無坷:“沈屹西來找你了?”
路無坷不用問都知道她跑去走廊偷看了,她也沒什么好隱瞞的:“嗯?!?
阿釋跟路無坷之間最不講秘密,她書往桌上一扔,搬著椅子過去路無坷那邊,對著她坐下。
她跨坐在椅子上,八卦精神上身:“我就看他從門口走過去了,猜他十有八.九來找你的,果然是,他來找你什么事兒啊?”
路無坷看著桌上那瓶喝了一半的牛奶,拿起來扔進(jìn)了垃圾桶里,玻璃瓶磕在地上咚的一聲。ъiqiku.
她說:“發(fā)瘋?!?
阿釋一頭霧水:“什么發(fā)瘋?”
“字面意思?!?
她說這話的時候沒帶什么情緒,那張臉上是天生的清純和乖巧。
阿釋說:“路無坷,我聽出你在罵人了。”
路無坷沒說什么。
阿釋在走廊上其實什么都看不到,宿舍門口那棵樹枝繁葉茂,壓根什么都看不見,自然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不過她還是頭回見著有人能氣著路無坷。
阿釋好歹也是個高中那會兒情竇初開過的人,她小聲問路無坷:“你不會真對他……有感覺了吧?”
路無坷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出來。
一張紙被帶了出來,搖搖晃晃地落在地上。
她順勢低眸瞥了眼,卻在目光觸及到那張紙條時一愣。
那是一張從報紙上某一處剪下來的新聞,紙張泛黃,看起來得有將近十來個年頭了。
-沈氏集團(tuán)稱因工致癌系謠,為員工欺詐。
路無坷許久沒動,直到阿釋推了她一下:“路無坷,怎么了你?”
她回過神來,彎腰把那一小塊報紙撿了起來。
“怎么回事呢你,一提沈屹西你還發(fā)呆了?!卑⑨屨f。
路無坷去撿東西的手一頓,而后垂了下眸:“沒有?!?
她可能是發(fā)瘋了才會答應(yīng)他下去。
這才是那個正常的路無坷。
阿釋說:“不過要是平常女孩子,這被沈屹西追個十天半個月,早繳械投降了。”
她沒說話。
那頭于熙兒化好了妝,扣上口紅蓋抿了抿唇:“可不是嘛,一大堆女的等著跟他談戀愛?!?
阿釋回頭去看她:“難不成你也想啊?”
于熙兒對著鏡子抓了抓頭發(fā):“就談個戀愛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阿釋想起以前關(guān)于于熙兒那些沸沸揚(yáng)揚(yáng)的傳聞。
操,這宿舍也太他媽亂了。
她試探地問了一句:“以前人都說你喜歡沈屹西,這事兒是真的啊?”
于熙兒無語地看了她一眼:“這你也信?”
“那也沒見你澄清一下啊,我哪知道真的假的啊?!?
于熙兒起身踢開椅子,從柜子里拎了個小挎包出來:“網(wǎng)上風(fēng)風(fēng)語多了去了,我一個一個去澄清我忙得過來嗎我?有那個時間我干點兒別的不好跟那堆瞎造謠的兜圈子?”
不過那會兒的于熙兒確實消沉又壓抑,她似乎看出了阿釋想問什么,自己說了:“那會兒不過就是被搶了個男人,那女的出去興風(fēng)作浪罷了?!?
她口中這個女的應(yīng)該就是那次視頻里澆了她一頭啤酒的系花。
阿釋疑惑:“男人?”
她們說的話路無坷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,她想到了那次在禮堂于熙兒屏保上的那張照片。
“對啊,”于熙兒粲然一笑,“談了七年的男朋友?!?
“被人一撬墻角就跟人好了。”
阿釋怎么想都沒想到是這么一回事,一句話噎在喉嚨,愣住了。
于熙兒看她:“別用這種眼神看我,不就一長得好看點兒的男人嗎,世界上長得好看的多的是?!?
阿釋給她豎了個大拇指:“小公主,從今天起你是我的榜樣了?!?
“滾?!庇谖鮾盒Α?
她背上小挎包出門:“我出門玩去了啊,拜拜兩位美女?!?
說完踩著高跟鞋消失在了門口。
阿釋意外發(fā)現(xiàn)這種情況下路無坷竟然還看進(jìn)去了兩頁書,驚訝得目瞪口呆:“路無坷你還是人嗎?你這一心二用的技能什么時候能分我一點?”
路無坷天生比人聰明,當(dāng)然她現(xiàn)在能次次期末績點穩(wěn)居第一,也跟她自己用功有很大關(guān)系。
沒人比阿釋更清楚路無坷有多努力。
與其說她是在學(xué)習(xí)上努力,不如說她是為了生活拼命,打工和學(xué)習(xí)都不落下。
有時候長輩無法扛起來的重?fù)?dān),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孩子身上。
大家都是為了生活。
路無坷又翻了頁書:“可以啊,你把你的高等數(shù)學(xué)拿過來?!?
阿釋翻了個白眼:“別以為你就是騙我學(xué)習(xí),那題我昨晚啃了兩個小時都沒做出來,現(xiàn)在我再看它一眼都能吐出來?!?
路無坷是語類專業(yè),不用學(xué)高等數(shù)學(xué),阿釋連個可以問問題的都沒有。
她伸了個懶腰:“現(xiàn)在讓我去操場跑八百都行,那破題我是死都不做了?!?
說到一半她又想起剛從宿舍里搬出去的蔣青,問路無坷:“剛蔣青在宿舍里都跟你說什么了?”
氣歸氣,但好歹做了一年多的舍友,蔣青這人平時處著也不壞,阿釋理智上覺得她不像那種在背后陰人的人。
“她到底怎么回事啊?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兒逼不得已才這么干的?”
這是蔣青一直難以啟齒,藏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見不得光的秘密。
路無坷沒把她的秘密說出來,只給了阿釋一個肯定的回應(yīng)。
她確實是逼不得已的,具體是因為什么,她沒講。
阿釋雖然平時咋咋呼呼的,但關(guān)鍵時刻鏈子還是不會掉的。
她一聽就知道這事兒不是什么可以拿來口頭嚼的小事,問路無坷:“那用不用報警???”
路無坷話語里沒有任何猶豫:“用?!?
她估摸著蔣青這趟從宿舍搬出去給輔導(dǎo)員的理由應(yīng)該是和舍友關(guān)系不和,被外校人暴力的事肯定只字未提,甚至可能上了大學(xué)后都沒報過一次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