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老太正在草棚里轉(zhuǎn)來轉(zhuǎn)去,絞盡腦汁想破壞三丫跟何大慶滴血驗親,秀珍進(jìn)來了。
“娘。”秀珍小聲叫了一句,不停沖何老太擠眉弄眼。
何老太看到秀珍手里的碗,頓時猜到秀珍想干什么了,忙湊過來。
“你跟我想一處去了?可有什么好點子?”
不叫的狗咬人,秀珍就是這樣的人,何老太心知肚明。
秀珍趕緊小聲且快速地告訴何老太,“娘,拿筷子沾一滴清油來,如此就是親生骨肉的血,也沒法相融了。”
“真的?”何老太不大相信地問。
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。”秀珍肯定地點頭,“我娘以前在大戶人家做過奶娘,她親眼見過的?!?
何老太頓時喜出望外,忙跑去沾了滴清油放碗里,還故意大聲說些話,給外頭的人聽。
“秀珍,別舀缸里的水,舀桶里的。桶里的水早上才拎回來的,干干凈凈的?!?
秀珍丑陋的面孔帶著一抹快意的笑,“知道了娘,我就舀桶里這些干凈的水?!闭f著拿起水勺,舀了一勺水倒進(jìn)碗里。
她端著碗出去,竭力壓制住心頭的快意。
婆婆重男輕女,把她的幾個女兒全送了人,最終死的死,賣進(jìn)青樓的賣進(jìn)青樓,可月娘的女兒呢,她們憑什么就能有這般好命?
飛進(jìn)周府當(dāng)千金大上姐?二丫也就罷了,便宜她了,可三丫斷不能又被周氏領(lǐng)養(yǎng)了去,否則叫她夜里覺都睡不著!
秀珍深吸了一口氣,把水碗置于桌上。
此刻天近暮色,眼神再好也瞧不見碗里放了滴清油。
秀珍把水放好,埋頭笑了一下,退到一旁。
“大慶,針。”何老太把手里的針遞給何大慶,也退到一旁默默看著。
何大慶接過針,扎破手指,往碗里擠了一滴血進(jìn)去。
“三丫,過來?!焙未髴c沖三丫招手。
三丫卻害怕地躲在何洛洛背后,攥著何洛洛的衣襟,就是不肯出來。
“大姐,我害怕?!?
初次見到自己的爹,原本也是很欣喜的,可接下來面對的,竟是這樣的羞辱。
她委屈得想哭,聲音都是打抖的。
到底才四歲,被這番場景嚇住了。
“別怕?!焙温迓逦站o三丫的手,告訴她說,“痛一時好過痛一世,今兒不把你的身世弄清楚,今后都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,別怕。扎滴血就能還娘和你的清白,再好不過了。”
“知道了,大姐。”三丫懂事地點頭。
何洛洛便抱起她,走到桌子旁邊,疼愛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子。
“閉上眼睛三丫,不疼的,都沒有螞蟻咬一下疼,很快就好了。”
說著捏緊小丫頭無名指指腹,快速扎了一下,然后擠出一滴血,滴進(jìn)水中。
父女倆的血都滴進(jìn)去了,接下來,就要看他們的血,到底相不相融了。
何大慶和周氏還有圍觀的一應(yīng)人等,都瞪大眼睛盯著那碗水。
何老太則和秀珍對視一眼,眼中都帶著幸災(zāi)樂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