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算不知道,一算嚇一跳。
江綿吃驚的看向自家媽媽手里的那疊厚厚的紙,“媽,這些年我們給朱家送去的那些糧食竟然都讓他們簽了收據(jù)的嗎?”
之前沒有在朱家直接算賬,除了她自個兒對戰(zhàn)朱家十來口人顯得勢單力薄外,最重要的就是她不清楚這些年朱家到底拿了她家多少東西。
以朱家狼心狗肺的程度沒有足夠的證據(jù),江綿還真怕他們破罐子破摔否認這些年占的自家便宜,到時候鬧起來沒準就成了她家沒理了。
雖說朱家附近的鄰居對每年去石龍公社送糧食的江家人肯定有印象,但那些人畢竟跟朱家有幾十年的交情,就算有張?zhí)m花這種和黃春玲有矛盾的鄰里在,看在彼此男人的交情上也絕對不會站出來給江家作證。
楊蘭驕傲的沖著女兒道,“這多虧你爺爺留了個心眼?!?
當初讓朱家簽收據(jù)這事兒他們也覺得有些不太好,但家里的老爺子卻一定要這么做。
江老爺子從來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他人。
活了這么多年,升米恩斗米仇他又不是沒見過,就算剛認識朱家人那會兒這一家子瞧著的確老實,但人心易變,要嫁出去的又是自己最疼愛的一個孫女兒,他怎么可能不防著一手?
果然……
老爺子冷笑,看著自家一眾兒女子孫道,“老大家的,一會兒去跟劉長林那小子說一聲,明兒我們江家所有人都不上工,請假一天?!?
江綿大伯江經(jīng)文應(yīng)了聲,親自起身去找隊長請假。
老爺子又淡然下令:“老三家的,你去找林家那小子,讓他明天開車送我們?nèi)ナ堟?zhèn)?!?
江綿三叔江經(jīng)雙應(yīng)了聲,立即起身去找林家的大兒子林立。
林立在鎮(zhèn)上玻璃廠當司機,平時沒活的時候廠里也不介意附近生產(chǎn)大隊的人來蹭車,只要給點油錢就行。
最后,老爺子抽了口旱煙,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,“今晚都早點睡,休息好了準備明天大干一場,明白了嗎?”
江家眾人:“明白了!”
于是剛剛還把堂屋擠得滿滿當當?shù)囊槐娊胰肆⒓锤鞲筛鞯幕睿瑴蕚漯B(yǎng)精蓄銳,哪怕請假會耽誤一大家子掙工分掙口糧,也沒一個人有任何的不情愿。
見到這一幕,江綿心里暖暖的,眼底不由蒙上了一層水霧。
上輩子她怎么就被姓朱和姓黃的洗了腦,覺得這些深愛著自己的家人們會嫌棄自己呢?
老爺子瞅著自家孫女這副受盡委屈的樣兒,沒好氣的訓(xùn)道,“不就是個男人,有啥好哭的?那種弱的跟個雞崽子似的男人沒了就沒了,爺爺保準給你找個更好的!”
江綿抹了把眼淚,直接撲過去抱住自家爺爺,小聲道,“我才沒有為了那種人哭!”
“沒有就好,咱們綿綿這么好,村里想娶你的小伙兒多的是呢!”江老爺子輕撫著自家孫女兒的頭發(fā),臉上的嚴肅冷厲瞬間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則是毫不掩飾的疼愛,“這次送你回來的那個小伙子就挺不錯,聽說是個當兵的,年紀輕輕就是團長了,身手也不錯,能舍命護你,說明人品也過得去?!?
老爺子垂下眼眸,最重要的是團長已經(jīng)有了隨軍的資格,這年頭,去部隊里生活反倒更安全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