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嬤嬤將人帶到后,便退下了。
蕭景明站在門口,伸手按在門框上,一時竟有些不敢推開。
又想起初見趙若微的那一日。
他和父親又起了沖突,頭也不回地出了蕭國公府,照常在南湖邊上閑逛。
可偏巧那日有南湖有太后的花會,他好巧不巧的又猜出了趙若微的詩謎。
就那樣有了一面之緣。
之后,趙家提親的人便上門了。
官媒說是他們家小姐仰慕他的才華,一見傾心,非君不嫁。
他一度覺得這場姻緣是上天注定的。
但現(xiàn)在嘛......
他深吸一口氣,又迅速冷靜了下來,其實方才老四媳婦說的那番話他已經(jīng)信了大半。
但總的,總得再見一見若微,和她說些什么。
他手上一個用力,推開了屋門,當即便聞得滿屋的血腥味。
趙若微仍舊滿身紗布地躺在床上,整個人十分虛弱。
已經(jīng)三個多月了,可身上的傷總是好不徹底。
明明先前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痂,開始呈現(xiàn)出長好的趨勢,可不知怎的,那些結(jié)痂又開始腐爛生膿。
今日一早,牧大夫發(fā)現(xiàn)那些惡化的情況。
說是因著那引燃的酒水中有烈性毒藥的緣故,才會如此。
便操刀給她身上的傷勢又清理了一遍,刮去了腐肉,上了藥,纏上了紗布。
哪怕是牧大夫給她用了麻沸散,趙若微也受不住痛,只覺得自己又死了一遍似的。
聽見門響,她還以為是牧大夫又來了,整個人忍不住開始發(fā)抖,尖叫道:“你去和國公爺說,讓我見嬋兒一面,我立刻就去死!”
蕭景明的腳步一頓,就停在離床帳還有幾步遠的地方,看著床上那個備受折磨的女子。
這還是他記憶里的趙若微嗎?
良久,他艱難地張了張嘴,“若微,是我?!?
趙若微一愣,艱難地偏頭,朝蕭景明看了過去。
只一眼,她就忍不住尖叫起來:“啊......??!你出去?。 ?
她當然認出了蕭景明。
從前,她也是心心念念的盼著蕭景明回來的,給蕭景明的每封信都跟他說著她和蕭嬋有多想他。
后來,蕭景明總算是松了口,答應等青州任期滿了,就回上京,和他們團聚。
現(xiàn)在,他終于回來了。
可她卻變成了現(xiàn)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。
她怎么能讓他看到他現(xiàn)在的樣子?
趙若微上午才治了傷,此刻虛弱不堪,甚至連起身趕他出去的力氣都沒有。
她偏頭看向里頭的床帳,眼淚撲簌簌地掉,嘴里不住的喊著:“你出去?。∧銊e看我”
而蕭景明確實聽得心頭一緊,幾步上前去,就坐在了她的床邊。
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臉,卻到底無從下手,最終還是默默地收了回來。
蕭景明也從未想過,他們久別重逢會是如今的情形。
有些干澀的安慰了一句:“若微,你好好養(yǎng)傷,會好起來的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