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要報復(fù),可如今,她還有什么仰仗?
榮國公府分崩離析,皇上也因此厭了她,不僅不來看她,還要奪了她辦年節(jié)的差使。
......她可要如何是好?
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,隱入發(fā)髻中。
門口響起腳步聲,儀妃周慧柔一怔,是皇上嗎?
皇上又回心轉(zhuǎn)意來看她了?
她神情不由自主地變得驚喜,忙伸手擦了擦眼淚,她就知道,皇上到底還是舍不得她的!
可。
進(jìn)來的只是宮女翡翠請來的王太醫(yī)。
儀妃臉上的欣喜肉眼可見地消失了。
她皺著眉重又躺了回去,不耐道:“王太醫(yī),你去跟皇上說,就說本宮傷心過度,快死了,他一定會來看我的?!?
王太醫(yī)是周太后的心腹,打從周慧柔進(jìn)宮,就被太后指過來伺候給她調(diào)理身子,只盼著她快些有身孕。
故而,儀妃跟王太醫(yī)說話,并沒有太多的顧忌。
但從前恭敬十足的王太醫(yī)如今神情卻也帶著些不耐。
他連請脈都省了,只是行了個禮,敷衍道:“娘娘,您如今就算是真的一根白綾吊死自己,皇上也不會來看您的,您還是省點(diǎn)力氣吧?!?
儀妃愣住了,繼而氣得漲紅了臉。
她一手指著王太醫(yī),眉眼間滿是怒色:“你瘋了?你只是太后養(yǎng)的一條狗,本宮乃是儀妃!你一個小小太醫(yī),膽敢對本宮不敬,你好大的膽子!”
但王太醫(yī)非但沒有收斂,反而更加陰陽怪氣起來:
“儀妃娘娘,您也別怪微臣說話難聽,微臣這也是傳達(dá)太后娘娘的意思??!
太后娘娘還讓微臣轉(zhuǎn)告您,您進(jìn)宮三個多月,只顧著自己的恩寵,是一點(diǎn)正事兒都沒干!
既沒能懷上身孕,也沒能讓皇上厭了東宮,今時今日更是沒能救下榮國公府,如今還被皇上厭棄,您自己說說,您進(jìn)宮有什么用處?
眼見著就要失寵了,還如此這般矯情作死......”
不等他說完,周慧柔已經(jīng)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這些話更是在誅她的心啊!
她怎么就沒用了?
為了懷上皇上的孩子,她這三個月幾乎是沒日沒夜的纏著佑寧帝,可是老天不開眼,她有什么辦法?
還有東宮那邊,她不是沒挑撥過,可太子像個滑溜溜的泥鰍一樣不好對付,更別說,身后還有寧皇后做靠山。
她想著迂回一些,先扳倒寧皇后也行,好不容易才搶了寧皇后辦年節(jié)的差使。
還有榮國公府......
她何嘗沒有努力?是她跪在養(yǎng)心殿外,求得皇上心軟,放了祖父和哥哥回府去的呀!
可她怎么能想到,祖父真的會想不開通敵!
而這小半個月,祖父就在榮國公府待著,他不僅沒有想到自救的法子,最后畏罪自盡......
她又能怎么辦?
更何況,這怎么就是她無能了?
太后難道就不姓周嗎?
太后這些時日裝著中風(fēng),癱在永壽宮一勞永逸,怎么就不想想法子救救榮國公府?
想到這,儀妃直接就抓起床上的瓷枕就朝著太醫(yī)砸了過去:“滾!滾出去!”
“唉喲!”
王太醫(yī)忙不迭地一陣躲閃,拎著藥箱就往外走,“您不愿意聽,微臣也要把話說完,太后讓您好好反思,別落得個和貴妃一樣的下場!”
“滾?。 ?
王太醫(yī)離開后,偌大的宮殿里空空蕩蕩的,只能聽得儀妃氣得喘著粗氣的聲音,良久,又變成了低低的啜泣。
怎么辦?。?
原以為,哪怕榮國公府倒了,太后也會是她的依靠。
可如今太后這副高高在上一味責(zé)怪的態(tài)度,實(shí)在是讓她心涼極了。
外頭響起兩聲敲門聲,是翡翠關(guān)切的聲音:“娘娘,您還好嗎?您的身子要緊,可別太傷心難過了,”
翡翠是自小跟在周慧柔身邊的婢女,周慧柔被罰去感業(yè)寺帶發(fā)修行時,翡翠也是自請跟著同去的,如今又跟著進(jìn)了宮。
主仆之間倒是有幾分情意。
周慧柔聽見翡翠的聲音,一時有點(diǎn)繃不住了,“翡翠,過來!”
“是,是?!?
翡翠忙推門進(jìn)來,又反手將門關(guān)上。
她幾步跑到床榻邊,剛想說話,周慧柔抱著她就開始嚎啕大哭。
無法,翡翠只好像哄小孩一樣,輕輕地拍著周慧柔的背,安撫道:“姑娘,您別怕,奴婢會永遠(yuǎn)陪著您的?!?
翡翠眼神哀傷而又心疼,她沒有喊娘娘,只是像從前一樣,喚了周慧柔一聲姑娘。
只有她知道,縱然姑娘平日有多小意溫柔柔弱可憐,但那也只是照著佑寧帝喜歡的樣子在偽裝。
天真單純才是她的性格本色。
可正因?yàn)槿绱?,她才會被?dāng)初的靈舒郡主慫恿出頭,丟了宣王殿下的親事。
后來又被府里安排,在國公爺?shù)膲垩缟汐I(xiàn)舞,成了皇上的寵妃。
姑娘自小就聽話乖順,府里長輩安排她的事情,她都能做得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