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奇怪。
既然把她送給姜家,又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安寧村吃苦受罪這么多年,都沒有露面。
那怎么現(xiàn)在她長大了,卻又忽然來說這些話?
“你在怪我!我就知道你在怪我!”
魏錦忽然有些崩潰。
忍不住又開始掉眼淚:“當初,我拼了命才生下你,又拼了命地給你謀來一個干凈的身世!這些年,我離你近在咫尺,卻不敢去看你,到頭來,你還是怪我!”
姜令芷輕輕地搖了搖頭:“我不怪任何人?!?
當年她只是一個嬰兒。
對于自己的出生和“身世”做不了任何主,只能聽憑外界的安排,靠著天意長成現(xiàn)在的樣子。
她不怪任何人,當然,任何人也別想對她挾恩圖報。
魏錦一時愣住了,略有些尷尬地擦了擦眼淚,似乎沒想到姜令芷竟然會是這種反應。
再張口時,語氣很是有些心疼:“令芷,你別這樣,是我不好,當年我真的是有苦衷的!我這次特意在這等你,就是想幫你?。∥蚁霂湍阋黄鸢獾箻s國公府,替你爹報仇......”
從魏錦的口中,姜令芷又聽到了更詳細的一些事情。
魏錦說,當年,她是和戰(zhàn)敗的羌越國君拓跋玉,一起潛逃回大雍的。
二人在親信的護送下,一路改頭換面隱姓埋名,輾轉到了安寧鎮(zhèn)上。
本以為二人能就此安穩(wěn)地過一輩子,但拓跋玉并不甘心,心里一直有著復國的念想。
魏錦勸不住他,只好時時叮囑他小心。
直到幾年后,拓跋玉忽然高興地抱著她,說復國有望。
魏錦一問才知,拓跋玉說他聯(lián)絡上了榮國公。
榮國公答應,只要給榮國公府一千萬兩銀子,便會親自上奏,假稱羌越地處偏遠不好管理,這些年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見效甚微。
建議把羌越再單獨分出來,做為大雍屬國繼續(xù)存在,讓大雍貴族自行管理。
而拓跋玉便能回去繼續(xù)稱王。
雖說做附屬國的王要比做國君矮一級,但能到這個份上,已經(jīng)大大超出拓跋玉的期望了。
所以他當即便答應了榮國公。
魏錦當時隱隱覺得有些不靠譜,但是無論如何都勸不住復國心切的拓跋玉。
到最后,拓跋玉當然是上了榮國公的當。
榮國公那個奸詐的老狐貍,收下了銀子,反手就下令叫人把年輕氣盛的拓跋玉亂刀砍死扔進亂葬崗。
“那時我受了驚嚇,熬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你,”魏錦眼眶發(fā)紅,聲音也透露著無限的疲憊,似乎光是回憶這段往事,就讓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。
她的聲音已經(jīng)有些嘶?。骸叭舴侨绱?,我也不會抱著你求到姜家去。害了姐姐,和我那一出生就沒了性命的外甥女?!?
姜令芷聽得有些恍惚,魏錦說的這些事,合乎情理,她的愧疚和恨意亦不像是作假。
可不知怎的,她的腦海中忽然出現(xiàn)了姜川的臉。
是榮國公壽宴那日。
姜川要和她說話,但她很怕他,所以不愿意近前。
姜川便一臉無語地看著她:“姜令芷,要不是親眼看著你出生,我真的很難相信你是我的女兒。”
姜令芷心思轉了轉,既然無法分辨誰說的才是真的,那么便暫且將計就計吧。
她在臉上擠出一抹委屈而又心疼的神情,輕聲道:“阿娘,你別哭了,是我不好,我不知道你為了我受了這么多苦,我不該怪你的?!?
魏錦猛地抬頭看向姜令芷,眼底迸發(fā)出無限的驚喜:“你叫我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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