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景弋說:“其實(shí)你還是很在意姜家。”
姜令芷輕嘆一聲:“我知道不該在意的。可是說起來容易。真遇上了,讓我冷眼旁觀,我也做不到?!?
“我一出生,他就將我送走,我也從未喊過他一聲爹,本來就沒有感情,卻因?yàn)樗睦淠蛥拹?,覺得特別難受,是不是有些矯情犯賤。”
蕭景弋沒有體會過這種對于血緣關(guān)系的執(zhí)拗情感,但是他可以包容姜令芷的一切,緩聲道:“阿芷,這不是你的錯?!?
“可是這件事里,沒有任何人做錯了,”姜令芷輕聲道,
“我阿娘想要個女兒,拼死生下我,姜大人厭恨我克死她的妻子,這沒有錯,姜澤想要?dú)⒘宋覟榘⒛飪斆?,也沒有錯......”
蕭景弋打斷她的話,聲音很沉:“你平安活下來,長大成人,更沒有錯。姜潯與你來往親近,你們兄妹情深,一點(diǎn)錯都沒有?!?
“我從未覺得自己有錯!”姜令芷彎了彎眼睛:“我早就想通了!我只是想跟你說,理解他們的想法,和我覺得他們有病,一點(diǎn)也不沖突。難道因?yàn)樗麄儏捄尬?,我就要哭天抹淚,要死要活嗎?我才不會!我只會在他們企圖傷害我的時候,做好反擊的準(zhǔn)備!”
蕭景弋挑了挑眉,阿芷真的很奇怪。
脆弱矯情是她,勇敢堅(jiān)強(qiáng)還是她。
她的內(nèi)心就像是一汪水,你抱之以熱情,她回之以柔軟,你抱之以冷漠,她便回之以堅(jiān)冰。
若不是現(xiàn)在外面,他真想抱著她,輕輕吻一吻她的唇。
說話的功夫,正門跑進(jìn)來一個小太監(jiān),向周庭赫說了些什么,隨之院中賓客也熱鬧起來。
蕭景弋知道,只怕是佑寧帝的鑾駕要到了,他偏頭看向姜令芷:“時辰差不多了,咱們過去吧?!?
“嗯。”
很快,便有一道尖細(xì)的喊聲響起: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滿院賓客立刻恭敬地跪下請安: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?!?
一直在正廳坐著的榮國公周柏珹,此刻也已經(jīng)跪在最前頭,其它人自動按照品級高低,先后跪成一排排。
佑寧帝神色倒是平和:“都平身吧,今日是左相的壽辰,朕亦是來祝壽的,不必拘禮?!?
“是,謝主隆恩?!?
佑寧帝似乎與榮國公周柏珹關(guān)系極好,見他起身時踉蹌了一下,竟還伸手虛浮了一把。
周柏珹也很會倚老賣老:“陛下,臣老了,不中用了?!?
佑寧帝哈哈大笑:“你老了?你可不許老!朕今日給你帶了延年益壽的天山雪蓮,朕的朝堂還需你來打理呢?!?
周柏珹微微一笑,又是一拱手:“陛下如此抬舉,那老臣就腆著臉,再在陛下跟前討嫌幾日?!?
佑寧帝指著他,玩笑了句:“真是老滑頭!”
這副君臣和樂的景象,讓在場不少人都內(nèi)心為之一陣、震,佑寧帝和左相的關(guān)系,竟如此親近,就像是忘年交一般。
蕭景瑤一直默默地看著這一幕。
見佑寧帝和自家公爹關(guān)系這般親近,她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要知道,慧柔可是奉旨在感業(yè)寺帶發(fā)修行,此番將她接回榮國公府,若是追究起來,可是有欺君抗旨之嫌的,搞不好,那就是掉腦袋的事......
但是公爹和皇上關(guān)系親近,那么一會兒壽宴上慧柔獻(xiàn)舞,就算是佑寧帝不喜歡,也不會太過追究慧柔的罪責(zé)。
她悄悄扯了扯周庭赫的衣袖,低聲道:“我去叫后頭準(zhǔn)備著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