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皇后在得知佑寧帝把協(xié)理六宮的大權(quán)給了周貴妃后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她靠在軟榻上,臉上有一種非常、非常深濃的疲憊和麻木,像是一個人背起重重的行囊跋涉過無數(shù)的險山峻嶺,但面前的路仍是一片荊棘叢生。
周媚兒和瑞王的事情鬧得滿城風(fēng)雨,這才過去多久,皇上便又鬼迷心竅地迷上了。
如論是皇后的體面,還是丈夫的情意,乃至皇室的顏面,都岌岌可危。
她實在是心累。
“娘娘,您別煩憂,”良嬤嬤在一旁小聲勸著,“周貴妃和瑞王有染這一事,皇上心里沒那么容易過去的,此刻不過是無人提起,才又給了周貴妃可乘之機(jī)?!?
外之意,便是詢問寧皇后的意思,可要安排人手重新傳揚(yáng)開來?
寧皇后剛要說話,聽到外頭的通傳聲,說是太子一家三口過來了。
“此事倒先不急,”她強(qiáng)自壓下煩憂之事,吩咐良嬤嬤,“去瞧瞧小廚房的魚茸膏蒸得如何了,贏兒愛吃?!?
“是?!?
“皇祖母!”李贏邁著小短腿跨過門檻,高興地?fù)溥M(jìn)寧皇后懷中,“皇祖母,贏兒好想您呀!一天瞧不見您,贏兒都吃不下飯了呢!”
寧皇后笑得合不攏嘴:“那見著了皇祖母,可要多吃些了?!?
“嗯!”李贏摸著小肚子乖乖地點點頭。
太子和太子妃相繼給寧皇后見了禮。
“都坐下吧,”寧皇后抬了抬手,唇角彎起,“怎的,今兒是什么日子?你二人竟都來陪本宮用晚膳了?!?
李承祚一怔,而后溫聲道,“是最尋常不過的日子,兒臣和媳婦陪著母后,咱們一家人用晚膳,乃是最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情?!?
寧皇后點點頭,笑了一聲,“倒也是?!?
說是一家人,可唯獨缺了佑寧帝,但誰也沒有在這么溫馨的時候提他。
坤寧宮里準(zhǔn)備的晚膳,都是李贏愛吃的。
他多用了一些,有些撐住了,太子妃溫氏便帶著他,到院里走動消食。
太子李承祚頓了頓,便將那里應(yīng)外合的計劃說給了寧皇后聽,他低聲道,“母后,此事,孤已經(jīng)應(yīng)下了。”
寧皇后聽著,眉宇間的煩悶不由得舒展了些。
怪不得她想不通,皇上為何會不計前嫌再次寵幸周媚兒,原來是因著,周媚兒用了魏錦留下的法子。
......用無辜女子的血做爭寵的藥引子,如此喪盡天良,她周媚兒也不怕夜里睡不著?
寧皇后瞇了瞇眼,冷嗤了一聲,“既如此,不用臟了你的手,交給母后來安排吧?!?
“你安心去準(zhǔn)備春獵吧。”
李承祚還想說什么,寧皇后便又壓低聲音耳語幾句,他便到底應(yīng)下了。
......
佑寧帝一連十來日都宿在鳳藻宮。
所有人都以為,是因著宣王獻(xiàn)上火銃的緣故,周貴妃才母憑子貴重獲恩寵。
后宮嬪妃們雖然心有不忿,卻又無可奈何。
這些話或多或少地也傳到了鳳藻宮。
宮女桃紅一邊給周貴妃梳妝,一邊不屑道,“......外頭那些嚼舌根的只知道說些酸話,偏偏咱們王爺最是給娘娘爭氣,立下這么大的功勞,連太子的風(fēng)頭都蓋了過去!更何況,她們哪知道,娘娘根本就是抓住了皇上的心!”
桃紅是周貴妃年節(jié)復(fù)寵時,被分到鳳藻宮的伺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