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熱鬧的氛圍一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蕭景明瞧著眾人臉上皆是一副欲又止的樣子,不由得蹙緊了眉頭。
他和若微雖然長久沒在一處,但結(jié)發(fā)夫妻的情意還是有的,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上京,若微卻不出來迎接......自是發(fā)生什么事了。
記憶里若微是個溫柔干凈如雨后百合的姑娘,他才會在得知永定侯府尋了官媒來相看時,立刻就答應(yīng)了下來。
那是他自母親去世后,唯一一次沒有忤逆父親的意思。
蕭景明不免覺得有些煩躁。
到底怎么了?為什么要瞞著他?
見蕭國公說不出話來,他又看著蕭老夫人追問道:“母親?”
片刻后,蕭老夫人嘆了口氣,看向蕭景明,“此事,說來話長,不如晚些時候,母親再詳細(xì)解釋給你聽。”
此事的確是說來話長。
甚至得從佑寧帝初登基,她這個榮安長公主在太極殿一劍誅殺淮王開始說起。
中間又牽扯甚廣。
如何藏匿趙若微,將她改頭換面送入永定侯府......如今事情敗露,太后和榮國公府又是如何掩蓋,甚至連青州這場戰(zhàn)事,都可以說是因此而起。
但蕭景明定定的看著蕭老夫人,“可是母親,我現(xiàn)在就想知道。”
他已經(jīng)三十多了,但骨子里還是和少年時那般,認(rèn)定了死理,就很難轉(zhuǎn)彎抹角的人。
就像是青州起了戰(zhàn)事,哪怕只是兩軍對峙,他也堅持要坐在城墻上守著。
直到朝廷派人來,哪怕是他親弟弟蕭景弋,他也要讓方將軍細(xì)致地查證虎符信物。
蕭老夫人眼神有些復(fù)雜。
前頭那些事倒是好說,可是趙若微如今滿身燒傷,景明若是因此怨怪到老四媳婦身上,可又該如何是好?
再者說了,蕭嬋還在這呢。
她還是個孩子??!
如何聽得這般殘忍復(fù)雜的事情來?
正猶豫著,姜令芷開口了:“還是我來說吧?!?
孩子,也有知道真相的權(quán)利。
事已至此,與其讓她整日活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,倒不如讓她也聽一聽,再循序漸進(jìn)地引導(dǎo)她走出來。
蕭景明的視線一下子就看向了姜令芷,帶著些難以喻的質(zhì)疑。
似乎在說,既然早就知道,為何在青州的時候不告訴他?
姜令芷就像是能看懂他在想什么一樣,微微一笑:“青州戰(zhàn)事要緊,本想著等回府后,再告訴三爺?shù)??!?
良久,蕭景明吐出三個字:“不打緊?!?
姜令芷嗯了一聲,迎著蕭景明審視的眼神,輕聲道:“趙若微,是已故逆賊淮王的遺孤?!?
蕭景明愣住了。
逆賊淮王的遺孤?
若微怎么會是逆賊淮王的遺孤?
雖說年齡倒是對得上,可滿上京誰人不知,若微是和前趙國公當(dāng)眾滴血驗親才認(rèn)回府去的!
“并非母親推脫不肯告知,此事的確是說來話長,”姜令芷聲音淡淡的,
“淮王在太極殿伏誅,太后得知大事不妙,便派了心腹宮女楊梨去淮王府報信,抱出了彼時尚在襁褓中的趙若微......此事皇上也知曉,把趙若微交給了母親處置,母親也是想著等你回來商議?!?
她將來龍去脈大致地說了一遍,包括榮國公府從中作梗,阻攔楊梨回京的那些事情,都一一告知了蕭景明。
蕭景明仔細(xì)地聽著,只覺得這番話實在是令人心驚,他眉心越蹙越緊,有無數(shù)想不通的細(xì)節(jié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