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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樣收到請柬的,還有姜尚書府。
楚氏看著楚蘭君:“蘭君,這榮國公府的席面金貴,姑母到時候帶你一起去。若有那家世好,人品好的公子,你也與人見見禮?!?
精心培養(yǎng)十七年的令鳶徹底廢了,她在這姜府中,不得夫君的心,也沒有子嗣傍身,更沒有什么私產(chǎn),算是徹底沒了指望。
如今唯有楚蘭君這個侄女兒,值得她多花些心思。
只可惜二公子不喜歡蘭君......
只希望蘭君往后能攀了高枝,她這個做姑母的,才有些仰仗。
楚蘭君臉色卻是很難看:“姑母,我不想去,我心里只有潯哥哥?!?
楚氏在一邊勸:“蘭君,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,你姑丈本就不喜你在府里住著......至于姜潯的婚事,唉,他是個主意大的!上回的事情你也瞧見了,姑母實在做不得主。”
楚蘭君哭著道:“可我就是喜歡潯哥哥......上回若不是大姐姐忽然回府,潯哥哥又怎么會惱羞成怒厭了我,姑丈又怎么會要攆我走?
都怪大姐姐,她都嫁到蕭國公府了,怎么還不安分!
害死二姐姐不說,如今還要回過頭來管潯哥哥的婚事?!?
她握住楚氏的手,哽咽著說:“姑母,您能不能......再幫幫我?我真的不想嫁給別人......”
楚氏為難道:“這......你也知道你潯哥哥的脾氣,我如何幫???”
她不過是空擔(dān)著姜夫人的名號罷了,事實上,她在姜尚書府,沒有一丁點的話語權(quán)。
姜川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,一直視她為空氣,一旦他決定的事情,莫說是楚氏了,就連姜老夫人都不敢多嘴一句。
但是很多時候,楚氏也很是滿足了。
她出身不好,能坐到姜夫人這個位置上,已經(jīng)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,起碼在上京,就沒什么人敢得罪她。
楚氏也知道,姜川能容忍她,正是因為她大多數(shù)時候都能安分守己。
可她也不愿跟楚蘭君關(guān)系鬧得太僵。
若是楚蘭君一直生活在滄州的楚家,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,一輩子都沒機會接觸姜潯這樣的貴公子便也罷了。
但是偏偏她來了姜家,見識到了上京的繁華,見識到了姜家的權(quán)勢,更別提還差一點就上了姜潯的床。
哪能輕易放棄。
想了一會兒,謹慎道:“你若是真想嫁給你潯哥哥,就更該去榮國公府赴宴?!?
楚蘭君頓了一下,眼睛通紅道:“姑母,你這話是何意?”
楚氏拍了拍楚蘭君的手背,輕聲安撫道:“蘭君,尚書府都是姜家的人,行事本就不易......就算是能成事,也只怕是會將所有的消息壓下。但榮國公府可就不一樣了......你想想,那榮國公六十大壽,本就是樁熱鬧的事,若是生米煮成熟飯,你潯哥哥想賴也賴不了......”
只要有了肌膚之親,男人想賴也賴不掉,哪怕是做不了正妻,高低也得納個妾!
楚蘭君聽到這,才勉強止住了哭聲,抱住楚氏道:“姑母,還是你對我最好?!?
她撲在楚氏懷里,聲音帶著哭腔,可是眼睛里卻沒有一點難過之意。
她看著墻壁,緩緩地說:“侄女兒也會像您一樣,用盡一切辦法,當(dāng)上這姜家的主母。”
聽楚蘭君提起往事,楚氏僵了一下。
......從前姜家的主母,并不是她,而是魏嵐。
她當(dāng)初做了姜川的續(xù)弦時,是被不少人戳過脊梁骨的,就因為魏嵐一直待她如親妹妹一般。
而她卻在姜川替魏嵐守靈累暈過去時,進了姜川的屋子。
......她不過是在外屋枯坐了一夜,之后,便由姜老夫人做主,成了姜川的續(xù)弦。
但這么多年,所有人都覺得她比不上魏嵐。
甚至就連楚氏自己也這么覺得。
即便身為女人,楚氏也覺得魏嵐生得太美了,那種美就好似清風(fēng)明月一般溫和柔軟,不帶一絲攻擊性。
她甚至還想起了,魏嵐抱著一盆開得正盛的蘭花,轉(zhuǎn)頭對她說:“軟蕓,你也喜歡蘭花嗎?”
可漸漸的,那牡丹又變成了一盆血紅的血水,浸透了魏嵐的衣裳。
她看到那女子長著一張幾乎與魏嵐一模一樣的臉,二人起了爭執(zhí),推搡間,魏嵐摔倒在花叢中。
魏嵐挺著肚子滿臉痛苦的哀求道:“軟蕓,快去幫我請大夫......”
“......”楚氏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,猛地從回憶里脫離出來。
姜令芷剛回到上京時,她也曾拼了命的對她好,想要彌補自己當(dāng)初挪不動腳步的錯處。
可后來,每每看到姜令芷那張臉,她就覺得后背發(fā)涼。
魏嵐對她那么溫柔,她卻在魏嵐尸骨未寒的時候就惦記上了魏嵐的男人。
甚至經(jīng)不住誘惑,成了姜川的續(xù)弦。
魏嵐當(dāng)初為什么會那么問?蘭花明明是魏嵐最喜歡的......
是因為察覺到了她的嫉妒,還是察覺到了她對姜川的心思......
楚軟蕓閉了閉眼,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舊事。
她愧對魏嵐,但不得不說,魏嵐曾經(jīng)擁有的東西,實在是太令人著迷了。
她拍了拍楚蘭君的背,說:“有志氣是好事。時辰不早了,你先回去沐浴安寢吧。這幾日好好準備著,定要在那席面上勾住你潯哥哥。”
楚蘭君擦了擦眼淚,道:“姑母,那我就先回去了,您也早些安置?!?
楚軟蕓點了點頭。
直到楚蘭君走了,她才深吸一口氣,又緩緩?fù)铝顺鋈?,慢慢端起茶盞,喝了一口早就涼掉的茶水。
溫涼的液體流過食管,進入胃里,四肢百骸都冒出了絲絲涼意。
難怪姜川忘不了魏嵐。
難怪羌越的國君拓跋玉只是見了魏嵐一眼,就大軍壓境,非要求娶。
這么多年過去了,她不也忘不了,魏嵐望向她時那清亮明媚的眸光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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