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整整五大箱子的賬本送過來,她連鎖都還沒開,因為現(xiàn)在讓她看,她也看不出什么頭緒來。
就算要找讓人來幫忙,總歸也得自己先看得懂才是。
她照舊吩咐了云柔,給她換身簡樸些的衣裳。
才要出門,二房的李嬤嬤來了,懷里還抱來幾匹緙絲:“四夫人,我們二夫人說,這幾匹料子,摸著柔軟,顏色又鮮亮,讓老奴給幾位夫人都送些,裁幾身夏衣?!?
姜令芷回頭看清布料,眼睫不由得顫動了一下。
居然是緙絲!
比先前公中送來給她做衣裳的云錦還要加貴重的料子,還一下子給了幾匹,讓她做衣裳穿?
好家伙,這當家主母,可真是大手筆??!
雪鶯忙上前去接過料子,肉眼可見的那料子流光溢彩,行走間宛如一團光暈籠罩。
“多謝二嫂,二嫂費心了?!苯钴剖疽庠迫峤o李嬤嬤遞了個荷包。
李嬤嬤笑得跟朵花似的:“唉喲,多謝四夫人!咱們闔府上下誰不知道,四夫人最是旺夫有福氣的,您給的賞,老奴不敢不收,也好沾沾您的福氣?!?
她說得有趣兒,姜令芷也聽得高興,擺擺手:“怪不得二嫂看重嬤嬤呢,只是今日我這還有事,就不留你了。云柔,你去送送李嬤嬤?!?
“是?!?
姜令芷才要出門,結(jié)果外頭又有丫鬟來通傳,說是鳶姨娘求見。
雪鶯一下子變了臉,氣憤道:“她還敢來?夫人,您且坐一會兒,奴婢這就去打發(fā)了她!”
“等等,”姜令芷挑了一下眉:“你讓她進來吧,瞧瞧她今日要唱一出什么戲。”
雪鶯會意,眨了眨眼:“是?!?
她放下手中的緙絲,轉(zhuǎn)身出去請姜令鳶。
姜令鳶一進院子,就瞧著順園中景致十分精巧。
院中一顆梨樹,落英繽紛。
廊下幾株花開繁盛的姚黃牡丹,雍容華貴。
窗戶上封著的雅致明瓦,在日光下閃耀著璀璨的光。
就連屋檐上的明黃琉璃瓦,整個國公府,也僅有蕭老夫人的榮安院、蕭景曦的和風園,和這里有。
這是御賜的殊榮。
姜令鳶原本以為,蕭景弋是武將,院子里定然也沒什么好講究的,卻不想,這景致,比他們大房的雅園還要貴氣華麗。
這一下子就讓她心里難受起來。
幸好她一踏進屋,就瞧見了姜令芷一副荊釵布裙的打扮,心里才又平衡下來。
“姐姐,我是來向你認錯的,昨日的事是我不好,你可別放在心上。”姜令鳶敷衍著道了歉,隨即換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:“姐姐,你怎么還是穿得這樣破破爛爛的?你若是沒有衣裳穿,我那還有幾身沒穿過幾次的......額......”
話音還未落,她的視線落在床榻上那幾匹隨意放著的緙絲上,嘴里的話就說不下去了。
她在尚書府長大,自然是認得緙絲的,但府里老夫人不喜奢華,府里上行下效,衣著首飾只是尋常官宦人家所用。
再加上她是養(yǎng)女,養(yǎng)母又是繼室,也不好鋪張浪費了。
她最多也就用過緙絲做的腰帶罷了.....怎么姜令芷這里有這么多啊?
姜令鳶那顆才平衡下去的心,又酸楚起來了。
憑什么??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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