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王妃只是傷心過度昏過去,到了醫(yī)館沒多久就醒了。
帶上大夫開的藥,馬車?yán)^續(xù)前行,到了秋蘅為容寧郡主買下的民宅。
宅子雖不大,住下容寧郡主母女,以及秀瓊和秀芝兩位婢女綽綽有余。
秀瓊和秀芝因隨容寧郡主和親西姜,免于沒入官奴,而她們也是唯二從西姜活著回來的兩個婢女。
秀瓊服侍福王妃吃藥睡下,秀芝則和芳洲在廚房忙碌著。
“姑娘,郡主,等會兒就能吃飯了。要是餓了,先吃些點心墊墊?!狈贾迯膹N房探頭,笑盈盈道。
看到芳洲的笑臉,容寧郡主沉重的心情都輕松了些:“芳洲以后叫我凌雁吧,我現(xiàn)在是庶民了。”
芳洲并沒露出同情之類的神色,笑道:“那我以后叫你雁姑娘?!?
“雁姐姐,后邊有個帶水井的小園子,我?guī)闳タ纯??!鼻镛坷輰幙ぶ魇煜ば戮印?
容寧郡主從前院逛到后院,站在小得可憐的園子中,滿意極了:“以后能在這里種些菜蔬?!?
“想種什么菜?”
“種些菘菜,能存到冬日,還要種些韭菜,母親喜歡吃韭菜餡的餃子,再種一株胡瓜吧……”容寧郡主說著說著,忍了許久的淚落下來,“阿蘅,多謝你?!?
她恨父王,對三位兄長失望,可血脈親情靠恨與失望是磨滅不了的。
她知道,失去至親的痛苦會伴隨一生。但有母親在,有摯友在,這痛苦就能靠愛來抵擋,支撐著她走下去。
午飯菜式不多,但色香味俱全。福王妃是個要強的,強撐著起來喝了一碗粥,才躺回屋去。
容寧郡主把秋蘅送到大門口。
“現(xiàn)在離得近,雁姐姐有什么需要的,就打發(fā)人去和我說?!?
容寧郡主輕輕點頭,目送秋蘅和芳洲走出胡同口才轉(zhuǎn)身回去。
秋蘅回到永清伯府,永清伯正等著她。
“蘅兒,聽說福王妃母女的住處是你給安排的?”
秋蘅痛快承認(rèn):“是?!?
永清伯眉頭緊皺:“她們雖免了罪,可到底是逆賊女眷。祖父不是攔著你幫朋友,可想幫忙偷偷塞些銀錢就是了,不該明面上這么張羅……”
“她們不缺錢?!?
福王府雖被查抄了,但對容寧郡主和福王妃的私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母女二人以后的生活從錢財上是不愁的。
“既不缺錢,那你就更沒必要——”
“祖父。”秋蘅不悅打斷永清伯的數(shù)落,“您管好自己就行?!?
“什么?”永清伯張著嘴,懷疑自己的耳朵。
“我說您把自己管好,少管我?!鼻镛空f完,也不等永清伯的反應(yīng),抬腳走了。
好一會兒,猶如泥塑的永清伯猛然轉(zhuǎn)頭,發(fā)黑的臉不是對著越走越遠(yuǎn)的少女,而是對著隨從:“六姑娘說的話,不許對旁人透露!”
讓人知道六丫頭這么不把他這個祖父放在眼里,他也太沒面子了。
至于找六丫頭算賬?
別開玩笑了,萬一把他克死咋辦?
永清伯這么想著,連氣都有點不敢生了,只剩忐忑:只是數(shù)落那丫頭幾句,總不能讓他死吧?
越想越不安,永清伯趕緊去了千松堂,把擔(dān)心說了。
老夫人冷笑:“你是太閑了么,好端端去說教蘅兒?”
“你怎么這么說,我還不是為了伯府好,怕蘅兒與逆賊女眷走得太近,惹那位膈應(yīng)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