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風后,容寧郡主死死捂著嘴。
什么叫不敢賭,也不能賭?
會仙宴上,薛全說找汪太醫(yī)檢查過靈藥,汪太醫(yī)說靈藥沒問題——
所以說,汪太醫(yī)是父王的人。父王指使汪太醫(yī)說謊,為的就是讓妙清真人在皇伯父面前能說上話,從而害太子,害皇伯父,最終謀奪皇位……
眼淚不受控制涌出來,淌過捂著嘴的手背,落到衣襟上。
屏風外,福王與幕僚的交談字字清晰。
“新帝只是溫厚,并非軟弱愚鈍之人。他對本王定然有所懷疑,沒有動手不過是尚無證據(jù)罷了?!备M跹鄣撞夭蛔〉慕箲]。
“王爺,汪太醫(yī)可能還活著的消息說不定只是誘餌?!?
“誘餌又如何?”福王聲音微揚,“新帝要是打算用誘餌引出本王,不正說明他對本王有疑心!他已是一國之君,哪怕沒有證據(jù),既有了這個心思,等到時機成熟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能治本王的罪?!?
福王表情猙獰:“什么都不做躲不過去的,與其將來被新帝輕松收拾,不如趁他剛剛登基,根基未穩(wěn),拼死一搏!”
屏風后,容寧郡主呼吸一滯。
拼死一搏?
父王這是不打算停手了。
“……就定在先帝下葬那日,免得夜長夢多……”
福王與幕僚商議時刻意壓低了聲音,容寧郡主卻聽得分明。
“你去安排吧,本王一個人靜一靜?!?
輕輕的關門聲傳來,隨后是福王悠長的嘆息。
不知過了多久,福王才起身離開了書房。
容寧郡主緩緩舒展發(fā)麻的身體,沒有急著離開。
很快專門守著書房的侍從進來,收拾著桌案上的茶具。
容寧郡主趁他擦拭書架時俯身悄悄溜出書房,回到住處。
閨房中燃著她喜歡的香,一切布置都是她習慣的,是在西姜的那段日子里她心心念念想回到的地方。
可是此刻,容寧郡主望著這一切,生出一種陌生感。
她的父親并不是她以為的樣子,仁善、大義都是掩蓋他狼子野心的面具。
她該怎么辦?
“郡主,王妃請您過去?!?
“知道了。”
容寧郡主重新凈面,確??床怀霎悩?,這才去了正院。
“容寧,來母妃身邊坐?!?
容寧郡主走過去,挨著福王妃坐下:“母妃找我?!?
“怎么瞧著又瘦了?”福王妃疼惜望著女兒的臉。
容寧郡主抬手撫了撫臉頰,擠出一抹笑容:“天越來越熱,苦夏呢,等秋冬就好了?!?
福王妃拉住容寧郡主的手:“容寧,你是不是還沒放下西姜的事兒?”
“沒有,西姜王已死,女兒沒什么放不下的。”
“你啊,瞞得過別人,怎么瞞得過母親?!备M蹂嫒輰幙ぶ靼汛孤涞陌l(fā)絲理到耳后,“母妃知道,你有心結?!?
“母妃,您還沒說找我來有什么事。”
“容寧,你覺得殿前副都指揮使楊鎮(zhèn)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