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發(fā)現(xiàn)江婉看過來,嚇得很快撇開眼睛,假裝正在看手中的病歷表,匆匆快步離去。
江婉并沒看仔細,但她直覺對方認識自己。
……會是誰?
對方戴著口罩,眼神躲閃,照身形看是一個女醫(yī)生。
一想到職業(yè),江婉立刻猜到了對方的身份
——劉靜。
她的發(fā)型沒變,仍是及肩短發(fā),仍是高高瘦瘦的身形。
江婉見她匆匆離開,知曉她也認出自己來。
不過,對方?jīng)]意向打招呼,她也懶得主動開口。
又不是熟人,一兩面之緣的陌生人罷了,實在也沒必要。
江婉繼續(xù)安靜等著。
直到病房傳出哈欠聲,還有隱約的聊話聲,她才敲門走進去。
廖姍姍瞧見她來了,歡喜笑開了。
可李香妹卻仍睡眼朦朧,發(fā)絲凌亂,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睡好的緣故,臉色不怎么好,眼下竟是青暈。
“嫂子,你沒睡好吧?午后記得午睡補補覺?!?
李香妹迷糊應了一聲。
兩人洗漱完,吃了江婉帶來的早飯,精神都好了一些。
江婉解釋:“我剛剛問過主治醫(yī)生了,現(xiàn)在就能出院,帶上幾包中藥回去熬就行?!?
“不是說還要啥針灸嗎?”李香妹問。
江婉答:“醫(yī)生說早上已經(jīng)針灸過了,只需要喝藥調(diào)理就行,不用再針灸了。”
李香妹驚訝:“啥?早上來針灸?俺咋不知道?”
“我知道?!绷螉檴櫺呛墙忉專骸耙淮笤邕^來查房,醫(yī)生推醒了我,轉(zhuǎn)身就來給我針灸。不怎么疼,扎著扎著我就睡著了,也不知道醫(yī)生是什么時候走的。那會兒你睡得沉,所以不知道?!?
李香妹有些不好意思,支吾:“俺……本來是來照顧你的,誰知睡得跟死豬似的。大妹子,對不住啊?!?
“沒事沒事?!绷螉檴檽u頭:“昨晚要不是有你陪著,我指定一個人不敢睡。我謝你還來不及呢?!?
李香妹澀然笑了笑,沒再說什么。
廖姍姍跟她接觸偏少,不理解她的豪爽性子,但江婉跟嫂子住一起好幾年,立刻察覺到她的情緒很不好。
江婉起身:“你們簡單收拾一下,我去藥房取藥?!?
“好?!绷螉檴櫺Φ溃骸耙还捕嗌馘X,你先幫我墊上,回去我立刻還你?!?
江婉點點頭,火速去取藥。
藥并不貴,一共五包。
廖姍姍聽說一天要喝兩碗藥,而且要連喝五天,頓時跟泄氣的皮球般。
“五天?還要一天兩碗?還不如殺了我算了!”
江婉一邊開車,一邊調(diào)侃:“你胡吃海喝的時候,怎么不這么想?你熬夜成癮的時候,怎么也舍不得這么想?”
廖姍姍嘻嘻賠笑。
“……主要是藥太苦了嘛!我喜歡西藥,幾顆藥丸扔嘴里,加一口水就行,簡單又有效?!?
“中藥也有效?!苯竦溃骸罢{(diào)理身體最妥當?shù)氖侵兴?。中藥歷史悠久,底蘊深厚,幾千年積攢下來的經(jīng)驗,才真正值得信任。”
“可太難喝了?!绷螉檴櫰沧欤坝行强隙ǖ?,我今天的精神都好多了,頭不痛,人也不惡心了?!?
江婉道:“有效才是最重要的。難不難喝,也就幾秒鐘的事,幾口就悶下,沒什么難的。”
“可能是我太寵著我自己了?!绷螉檴櫿{(diào)侃:“不過,如果連我自己都不疼自己,又說不過去?!?
江婉笑開了,道:“寵自己,疼自己,一點兒也沒錯。喝藥是為了你能健康,也是寵自己愛自己的表現(xiàn),你能不喝?”
“不能?!绷螉檴櫛е兴幇?,一臉生無可戀,“可是,我連怎么熬藥都不懂哎。再說了,宿舍里也沒有灶火呀。”
江婉提議:“你拿去食堂,讓阿姨給你熬就行。會做飯的人,自然就會熬藥?!?
“對??!我怎么沒想到?”廖姍姍感激:“多謝多謝!我回廠里就去拜托阿姨?!?
一路上,江婉和廖姍姍聊得很歡快。
唯有李香妹靠在窗邊,呆愣看著窗外的景象,一直沉默沒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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