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汐話落,陸南渡沉默。
他只看著她。
灰薄日光透過擋風(fēng)玻璃,在陸南渡眉骨下投落一層淡淡陰影。
深邃眼睛陷落在陰影里。
陸南渡看著她:“什么時候知道的?”
江汐沉默一會兒:“剛剛?!?
陸南渡聞掀了眼皮,瞥了眼超市門口。
他收回目光,又落回江汐臉上:“從超市出來的時候?”
江汐點頭,末了又說一句:“人的恐懼是裝不出來的,他在怕你?!?
一個人不會對一個不認(rèn)識的人有那么大的恐懼之意。有的話大概雙方不是第一次見面。
“我沒說錯吧?!彼f。
陸南渡驀然笑了下,算是肯定了,但似乎不是很想提起這個話題。
他若無其事?lián)七^中控臺上的煙,撕了外包裝。
他抽了根出來叼進(jìn)嘴里,又磕了下煙盒遞到她面前。
“來一根?”
江汐看了煙盒一會兒,收回視線看他。
陸南渡朝她挑了下眉。
她本來就想抽,抬手抽了根出來。
陸南渡煙盒扔回中控臺,拿過打火機(jī)點煙,江汐沒等到他把打火機(jī)給她。
江汐正想跟他說給下打火機(jī)。
陸南渡一手兜住她后頸將她扣了過去,兩人猛然靠近。
他半低眸,眼皮扯出倦懶的一條線,眼形狹長。
他嘴里咬著煙,煙屁股搭著她的。
火光很快蔓延上江汐這邊煙草。
她沒低眸,一直盯著陸南渡,煙點燃的時候陸南渡正抬眼看她。
他看了她眼后才退開。
江汐靠回椅座里,抽了口煙后抬手降車窗通風(fēng)。
陸南渡胳膊搭車窗上,夾著煙的指尖懶散垂下,他一直側(cè)頭看著她。
某刻忽然出聲:“挺熟練啊?!?
江汐轉(zhuǎn)回頭看他。
陸南渡朝她手里的煙抬了抬下巴:“當(dāng)年第一次抽煙罵我王八蛋的人是誰?”
江汐瞥他:“哦,你也知道你王八蛋?。俊?
陸南渡笑得輕咳嗽了下,下一秒又漸漸收回不正經(jīng)模樣,問她:“什么時候開始的?”
江汐知道他問的是什么,抽煙變得這么熟練是什么時候。
她看移開視線看向窗外,幾秒后又收回來。
“記不清了,”也不知道這句話是真是假,她說,“好像哪天想抽就抽了。”
她這么回答不是不記得,就是不想談及這個問題。
陸南渡也沒再追問。
江汐回過頭來:“剛問你的話,你還沒回答?!?
陸南渡原本已經(jīng)忘了,細(xì)思一下才想起來。
當(dāng)年確實是他折騰的任盛海。
江汐問他:“為什么?”
陸南渡指尖在車窗下敲了敲,磕掉煙灰,灰白的碎屑簌簌掉落在水泥地上。
“沒什么,”他說,“就是見不得任何人欺負(fù)你?!?
江汐:“就因為這個?”
陸南渡視線從窗外那顆快被煙塵熏死的樹上收回來。
他側(cè)過頭看她,鼻梁高挺,狹長的眼睛笑彎成一條線。
“要不然呢?”他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模敖憬?,我是那種逮著誰就站出來為正義發(fā)聲的人?”
確實不是。
陸南渡壓根跟熱心沾不上邊,頂多事情捅到他面前,他會幫一把。
但不是隨時隨地找事做的那種。
他視線又再次透過擋風(fēng)玻璃落到那個小超市上:“我也不管什么講不講理,只要誰敢動你一下?!?
他看向了江汐:“就算他是天皇老子我也給他抄了?!?
偏執(zhí)的,瘋狂的,不理智的。
賭上命的那種。
那時候任盛海還沒走下坡路,名利雙收,背景算得上強(qiáng)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