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身側(cè),站著一名身穿月白色袍子,背負(fù)長劍的劍師。
這名劍師叫做范凌,是裴氏的供奉之一,平日里負(fù)責(zé)教導(dǎo)裴云華劍術(shù)。
此時他臉上寫滿了震驚。
甄襲云轉(zhuǎn)頭看向他時,兩個人目光一對,都不約而同的縮回了他們先前走出來的院落里。
“這少年應(yīng)該便是要挑戰(zhàn)滄浪劍宗的那顧十五?!狈读枰煌嘶叵惹八诘脑郝?,便輕聲對著甄襲云說道,“他這身法就是滄浪劍宗的身法,起勢和落勢讓人捉摸不透,但身法快也就算了,關(guān)鍵他應(yīng)對徐恨水刺他腰腹的那兩股劍太自信了,太冷靜了。就能百分百認(rèn)定徐恨水的劍就會擦著他的衣衫過去而刺不到他?!?
甄襲云深吸了一口氣,此時和自己人討論,他也不需要掩飾什么,他也輕聲道:“我也瞧得清楚,貼著衣衫過去,衣衫都沒有劃破,而且他就吃準(zhǔn)了自己能抓住這時機(jī),吃準(zhǔn)了徐恨水連變招都來不及,但徐恨水的不是普通的劍啊,他這劍叫做絞絲蛇,只要一股子真氣渡過去,這劍身就能拐彎。他之前應(yīng)該也感知清楚了…這何止是吃準(zhǔn)了徐恨水來不及變招,而是吃準(zhǔn)了就這么一下,徐恨水連輸出真氣讓他這劍拐一下彎都做不到?!?
“這本事我比不得?!狈读枞滩蛔】粗约旱氖?,他覺得還是留著自己的手比較好,“這可是真本事啊,怪不得在黑沙瓦能夠好好的活下來,還刺殺了那么多吐蕃大將?!?
甄襲云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身法或是劍技某一方面的碾壓,而是全方位的碾壓。
他此時能夠理解,為何當(dāng)時這少年只需要隔墻坐著,就能夠給裴云蕖那么強(qiáng)大的自信心。
范凌苦笑了起來,“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甄襲云沉吟了一下,道:“我們兩個就算全上去了,要攔也攔不住,只能先讓二小姐見了夫人再說。若是那時真的無法調(diào)解,只能看看能不能倚仗人多逼他們稍微做些退讓。若是不能,只能勸夫人先暫且忍讓了。”
……
“人呢,還沒到?”晉儼華還在咆哮。
外面有侍女急切的腳步聲響起,“夫人,他們到了?!?
晉儼華狂喜,“晉鐵他們的人到了,還是白供奉到了?”
侍女似乎沉默了一下才出聲,“二小姐到了。”
“什么!”
晉儼華氣得跳腳,但雙腳莫名的有些軟。
那些人干什么吃的?
怎么裴云蕖就直接進(jìn)了凝香小筑?
裴云蕖站在凝香小筑的門口,臉上的笑意卻是突然沒了。
“這院子這么多年里,我只進(jìn)過一次?!?
她看著身旁四處打量的顧留白,認(rèn)真道:“我聽三叔說,這院子本身是我父親要給我的。但快建成的時候,這晉儼華就想弄瞎我一只眼睛。后來我來看過一次,當(dāng)時就想,這院子我肯定要拿回來的?!?
“我父親有的時候還是很識趣的?!?
裴云蕖突然又冷笑了一聲,“他知道幫我搶回來,我要是沒本事也留不住,而且他幫我拿回來,也不如我自己搶回來的時候舒服?!?
顧留白心想還有人比我識趣?
他頓時笑了笑,沖著里面叫了一聲,“有沒有人?。俊?
“什么人敢在我這放肆?”
砰!
院中那座檀香木小木樓的門一下子推開了。
晉儼華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。
“你誰啊?”
顧留白一看這婦人滿身金首飾外加一副悍婦的姿態(tài),他就知道這是今天要會的正主了,但他還是一本正經(jīng)的問了一聲。
接著一臉疑惑的轉(zhuǎn)頭看著裴云蕖,“你們家的仆人都這么兇悍的嗎?這滿臉橫肉的,很嚇人啊?!?
“喂!你們家夫人呢?”他又沖著晉儼華叫了一聲。
“我滿臉橫肉?”
晉儼華瞬間氣得渾身都哆嗦。
“來人啊!”
她也是使喚慣了,下意識的就喊道:“給我撕爛這人的嘴!”
“母親息怒?!?
裴云華出現(xiàn)在了晉儼華的身后,她對著裴云蕖和顧留白行了一禮,然后看著裴云蕖說道:“云蕖妹妹,好久未見?!?
她有心調(diào)停,只是此情此景,也不知該說些什么。
而且她心知裴云蕖身邊的這少年便是傳說中的綠眸,她說話之時,一雙美目大多數(shù)時候倒是忍不住落在顧留白的身上。
這少年的模樣……
她不知如何形容。
似乎有些痞氣,似乎不像她想象中的那種劍眉星目,如星空之中耀眼的星辰那般神采飛揚(yáng)。但看著又似乎不會讓她太過失望,似乎和她想象中的模樣也不會相差特別遙遠(yuǎn)。
尤其他的身上,似乎有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氣質(zhì)。
也就在此時,她小腹之中的那些暖流,似乎又洶涌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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