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十五,卻是眸色不善,透著兇光。
“又是你?”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本山官告訴你,汝手中那筆,可有某刀利?”
而那女子,卻只是露出笑容,將腦袋縮了回去,且施展某種藏匿之術(shù),竟是讓人,一時(shí)間找不到她。
見此,李十五心中,莫名升起種不妙之感,筆相修士,絕非好惹之輩。
只是對方此舉,究竟是無聊,還是有其它什么意圖?
也是這時(shí)。
神奇一幕,悄無聲息間出現(xiàn)了。
地上那十?dāng)?shù)萬條斷臂,就這么被一股力拖起,斷口處更是一縷縷生機(jī)涌現(xiàn),之后與斷臂者合二為一。
那一顆顆染血眼珠,一張張帶血人臉,同樣如此,被盡數(shù)歸還。
“這家賭坊,如此神奇嗎?”
李十五喃喃一聲,又是望著自己身前那一條條人腿,臉不紅,心不跳,收入棺老爺之中。
所幸棺老爺食人血饅頭,吃的越多,肚子越大。
以乾元子那般脾性,其腹部空間,可想而知。
“小友,再見?!?
老人眼窩深陷,臉上縱橫交錯(cuò)皺紋,就像那干涸的田,可他卻不茫然,亦不畏懼,反而帶著種釋然,以及解脫之意。
“一直賭,真挺沒意思的。”
老人喃喃一聲,一縷縷幽紅火焰,自他身上燃起,好似秋風(fēng)掃落葉一般,陡然之間,火勢擴(kuò)散至整個(gè)賭坊。
火光愈發(fā)明艷,卻是沒有任何溫度,似只是帶著這家賭坊,永遠(yuǎn)消失不見。
李十五鬢角發(fā)絲隨風(fēng)而揚(yáng),面色無悲無喜,自明晦中翩翩屹立。
祟,到底從何而來,他在想。
許久之后。
火光漸奄,一切歸于沉寂。
賭坊徹底消散,菊樂鎮(zhèn),也終于重新露了出來。
見一切塵埃落定,李十五驀然癱倒在地,仰面朝天,好似干涸的魚回歸水中,大口大口喘息著。
連輸近三百場賭局,以十八萬性命作賭。
其所承受的,遠(yuǎn)遠(yuǎn)不止看著那么輕松。
此刻,望著遠(yuǎn)方天際,那一抹隱約可見的晨曦微光。
他不禁嘴角彎起,這一夜,可真是夠長啊。
此外就是。
無人看見,他手心之中,死死拽緊一枚漆黑骰子,正是老人手中那只‘鬼骰’。
“這……就算完了?”,有在場修士忍不住感嘆一聲。
亦有人不忿,怒道:“李十五,你以區(qū)區(qū)煉氣九層修為,拿十八萬人命下注,簡直枉為一方山官!”
也有修士嘀咕:“原來這祟妖弱點(diǎn),就是開盅前那一瞬間,算這小子運(yùn)氣好。”
“若是我上了那張賭桌……”
自然,亦是有人盯著李十五,目光復(fù)雜,覺得此子魔性太重,切莫與之為伍。
見晝非晝之時(shí),寒氣最重。
兩百多修,漸漸散去。
兩位山官對視一眼,忙把李十五攙扶起來:“老弟,你山官府在哪兒?”
不遠(yuǎn)處,落陽被提籃婦人扶著,老邁蒼蒼道:“先……先住上一日吧?!?
祟妖雖滅,對菊樂鎮(zhèn)造成傷痛卻是仍在。
自是需時(shí)光漫長,將其慢慢撫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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