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子衿看觀中道士打拳,怎么看怎么覺著眼熟,不禁道,“道長,您觀里這拳法,與我舅舅教我的很像吶?!彼穗m然現(xiàn)在是進(jìn)士老爺了,正經(jīng)的文科生,其實(shí)拳腳也會一些呢,說來是他舅少時同長水村的一位獵戶學(xué)的,所以,以前他舅常到芙蓉山打獵的。后來,何子衿學(xué)來強(qiáng)身健體,每早都練一練。非但她會,阿念何冽都會,只有何恭沈氏何老娘練的是五禽戲。
沈素自中了進(jìn)士,算是碧水縣知名人物。不過,在沈素未顯名之前,朝云道長便與沈素相識的,朝云道長笑,“沈大人是與長水村江獵戶學(xué)的功夫,我年輕時與江獵戶有舊,你覺著眼熟也不為怪。沈大人少時與江獵戶來山中打獵,有時趕上氣侯不好,還要在我這里歇個一兩晚的?!?
何子衿也知道這位江獵戶,嘆,“聽我舅說,江獵戶好武藝,可惜去的早?!?
朝云道長眼中有一種別樣滄桑,讓他平凡的面孔看起來有一些獨(dú)特的魅力,他淡淡道,“人世輪回,天道循環(huán),早與晚又有什么差別,都一樣?!?
何子衿點(diǎn)頭,“只要活的時候問心無愧,沒辜負(fù)這一世,也就夠了?!?
朝云道長笑一笑,“可見女施主是個認(rèn)真的人?!?
何子衿眉眼彎彎,假假謙虛,“勉強(qiáng)算吧。”
何子衿請朝云道長嘗自家做的藤蘿餅,朝云道長道,“正是藤蘿花開的時候。”
“是啊,藤蘿花裹了雞蛋面糊炸面魚也好吃。煮粥時待煮到米花了花,摘一些藤蘿花洗干凈放進(jìn)去,會有淡淡花香?!焙巫玉齐S口說了一系列有關(guān)藤蘿花的美食。
朝云道長捏一塊藤蘿餅放在嘴里細(xì)細(xì)品嘗,微微點(diǎn)頭,道,“這是千層糕的做法,想是一層面一層餡疊起來蒸,蒸好切塊吃。”
何子衿笑,“是?!?
朝云道長道,“這糕餅只放藤蘿花、糖與脂油丁就單調(diào)了,我這里有去歲松子,一會兒你帶些走,蒸時一并放進(jìn)去調(diào)餡,把藤蘿香松子香揉和到一塊,那真是冷香繞舌,滿口芳甜,乃時令佳品?!?
何子衿不想這位道長如此有品味,道,“待下次我按道長說的試一試?!焙巫玉朴值溃拔壹依镆灿兴勺?,不必道長破費(fèi)的?!?
朝云道長笑,“好實(shí)誠的小姑娘,焉不知這叫有來有往。不然怎好總吃你的點(diǎn)心,倒叫老道欠下你偌大人情?!?
“只是一些家常糕點(diǎn),道長不嫌棄就好,與鋪?zhàn)永镔u的沒法比?!焙巫玉菩?,“再說,您與江獵戶有舊,我舅是跟江獵戶學(xué)的拳腳和打獵的本事,從因果上論,咱們似乎也有些緣法。道長不必客氣?!?
朝云道長呷口茶,笑,“你跟沈大人很像。”
何子衿笑,“甥舅之間,總有些像的?!?
山中景致空氣都極好,一時,阿念與何冽拎著只大肥兔子過來了,道,“子衿姐姐,你看?!北饋斫o何子衿看。
何子衿笑,“你們逮的?”
何冽樂的就不出話,阿念笑,“我跟阿冽看到南坡有很多春杜鵑,想著幫姐姐挖幾棵帶回家養(yǎng)。不想這傻兔子昏頭昏腦的,咣唧撞樹上了,原來守株待兔是真的呀?!?
何子衿笑,“正好給道長添菜?!?
朝云道長一幅得道模樣,“無量壽佛,小道卻之不恭了,還請幾位小施主留用午飯。”
何冽就跑去將兔子交到朝云觀的廚房了。
何子衿道謝應(yīng)了,倒盞茶遞給阿念,阿念兩口喝光,道,“子衿姐姐,你要不要春杜鵑,南坡有好多呢?!?
何子衿又給他倒一盞,道,“杜鵑不比別的花,這花在松柏地里開的最好,就是移回家里也沒在山里開的漂亮,讓它在山里開吧?!?
阿念解了渴,細(xì)咂一口這茶,心道,“道長這茶可真好喝?!?
老鬼感嘆,“朝云道長豈是茶好喝?!?
阿念,“你那輩子就認(rèn)得朝云道長?”
老鬼,“道長有恩于我?!彼陷呑涌婆e艱難,朝云道長資助過他呢。
阿念,“看來這位道長人不錯?!彼筒环磳ψ玉平憬憧値c(diǎn)心來給這老道吃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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