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婉音扶著老太太出了宮門,上了自家的馬車,這才敢長吐了一口氣。宮墻高大,她在其中行走,只覺得十分壓抑,極不舒服。
老太太似也有些疲憊,靠在軟軟的墊子上,神色露出幾分松怠來。想來就算是自己的姐姐,老太太與太后相處的時候,也比起她和貴妃呆在一處的時候好不到那里去。
“老夫人可要用茶?”顧婉音麻利的從暗格里拿出水來,想了想又將點心端了出來。輕輕的捻起一塊,用手托著送到老太太的唇邊:“老夫人吃塊點心?這糕點是蕓香齋的,入口就化,也不甜膩,風(fēng)評極好?!?
老太太也不推辭,張口吃了,卻又吩咐:“茶。”
于是顧婉音忙又端了茶過來喂給老太太喝下。用了兩塊點心喝了一杯茶,老太太這才搖頭讓她不必再喂。
老太太半瞇著眼睛歪在墊子上,看著顧婉音賢淑溫柔的樣子,心中微微嘆了一聲,心中一軟不由出聲道:“你也吃罷?!?
這個時候,顧婉音這才也吃了一塊點心。餓了大半日,她也早就前胸貼后背了,胃里一片火辣辣的疼,想來是實在餓狠了。而這樣一塊平日動也不想動的糕點,這下子竟是覺得無比的美味。不過當(dāng)著老太太的面,她也沒有再動那糕點,學(xué)著老太太一般靠在墊子上養(yǎng)神。
一時間馬車?yán)镬o悄悄的,沒有半點聲音。
“圣上這次,對靖兒極為滿意?!崩咸鋈怀雎暤?。
顧婉音一驚,睜開眼睛看向老太太。心中卻是微微一沉——若是好事,老太太就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。
“我聽太后的意思,若是這次靖兒辦妥了事情,圣上似乎要重用靖兒?!崩咸谅暤?,有些散漫的目光忽然就灼灼起來:“可是,河北那邊傳來的消息,卻也并不是很好。”
這話的意思是——很有可能,周瑞靖辦不好這件事情。顧婉音眉頭一皺,心中涌起一股擔(dān)憂來。倒不是擔(dān)心若是辦不好事情圣上會責(zé)怪,而是——周瑞靖的安危。周瑞靖的本事無需旁的證明,若是周瑞靖都沒有辦法辦好,那只說明這件事情不會再有半點轉(zhuǎn)機。
一時間她心中自是驚疑不定。
“也不知靖兒什么時候才能回京?!崩咸珖@了一口氣,喃喃的說了一句便是在沒有了下文。
顧婉音也不好再問什么,只得也閉口不。
到了周家門口,自然早有丫頭婆子等著。二人下了馬車,老太太便道:“你先回去換件衣裳梳妝一番,一會可能誥封就下來了?!?
顧婉音著才想起今兒太后的吩咐來。當(dāng)下點點頭,忙又回了自己的屋去梳洗換衣。
果然不多時誥封便是下來,顧家自然又是一番忙碌不提。直至天色完全黑透,顧婉音這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子。一進(jìn)屋便是在也止不住身子的疲憊,一頭栽倒在貴妃榻上,長長的出了一口氣,好半晌才緩過氣兒來。
丹枝將誥命服捧上來,“世子妃可要試試看?”
顧婉音哪里還有那個精力?當(dāng)下?lián)u搖頭只吩咐一句:“有沒有燉的湯水?”
丹枝便忙下去張羅,不多時端上來一碗雞湯:“廚房早就備下了?!?
顧婉音喝了一碗湯,吃了幾塊肉,這才覺得恢復(fù)了一些。強撐著起身梳洗了,便是匆忙的****歇息了。
許是太累,****無夢。第二日睜開眼時,天色已經(jīng)是亮了大半。誥命服就掛在衣架上,一轉(zhuǎn)頭她便是看見。
誥命服比起尋常的衣服,自然是精致了不凡。上面的繡花也都是嚴(yán)格按照世子妃該有的規(guī)格來的,絲毫沒有錯處。這樣一件精致的衣衫,也不知耗費了多少人的心血和努力。而正是這件衣衫,也不知多少少女想要擁有。
怔怔的看了半晌,顧婉音忽然燦爛一笑。她終于不再是那個被旁人一手操縱掌控的女子。她一步步的,終于脫離了原來的命運。莉夫人終于再不能欺壓她。她如今是世子妃,而莉夫人,卻被幽禁在了家庵里。竟是與以前截然不同,甚至沒有半點相似之處。
只是,還不夠。她還會更加的幸福,更加的耀眼。她會和周瑞靖,幸福美滿。
想到這里,顧婉音含笑喚外頭的丫頭:“打水進(jìn)來罷?!?
想來,有些事情也該有個了斷了。在這么拖下去,要拖到猴年馬月?而且,勇子那頭,也該有消息了罷?她很想知曉,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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