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三太太眨巴眨巴眼睛,忽而又笑起來:“不過我也聽說,許多人家倒是想出一個法子,解決了難題。”
“哦,什么法子?”老太太果然來了興趣。
早在聽見三太太說起屋中潮濕,衣服沒法漿洗的時(shí)候,顧婉音就已經(jīng)猜到了三太太想要說什么。如今見三太太輕易的便挑起了話頭,不由低下頭,悄悄抿唇一笑。等到三太太退場,就該她和二太太上場了。
果不其然,三太太說起那個法子:“他們用陳年用剩下的舊碳,燒成火盆烘烤衣服和被子,也放在屋里驅(qū)潮呢。我覺得倒是極好。老夫人您說呢?”
老太太沉吟片刻,忽而笑了:“你這猴兒,原來是想這個你想試試,便只管找你二嫂要碳去,巴巴的在我跟前說什么?”
二太太聽到這里,臉色早已經(jīng)是說不出的難看,驚疑不定的看著顧婉音。
顧婉音卻是不閃不避,反而沖著二太太微微一笑。到了這個時(shí)候,自然沒有必要再瞞著二太太了。
二太太見了她笑容,登時(shí)便醒悟過來,當(dāng)下臉色一陣慘白。
然而三太太卻又笑著說起了別的:“說起這個碳,我倒是還聽說了一件事兒,可好笑呢?!?
“哦,說來聽聽。”老太太被勾起好奇,當(dāng)下笑罵三太太:“你這猴兒,最是喜歡賣弄關(guān)子,快說。若不好笑,我可罰你?!?
二太太卻兀自驚愕中,根本沒聽見三太太說的是什么。
“是說啊,有一戶人家。也想效仿其他人家燒炭烘衣裳,卻偏偏呢,他們家陳碳沒多少,眼看著就不夠用了。想來想去,后來終于想到一個法子——他們有個親家,可是個大家族,聽說陳碳不少呢。于是他們就去求了那親家,說買些炭應(yīng)急?!比硷w色舞的說著,也不如何夸張,只抑揚(yáng)頓挫拿捏得極好,十分引人入勝:“這親家呢,倒也的確有碳。也愿意賣給那家人。只是呢,卻又想賺上一筆錢兒,所以竟是獅子大張口,說:既然你要買,我便原價(jià)退給你,也不枉咱們的情分?!?
“胡鬧”老太太聽得入神,出聲斥道:“既是親家,白給了又如何?大戶人家難道還缺那一點(diǎn)子炭火錢?陳年舊碳,如何能賣出新碳的價(jià)錢?就是折半,都算是賺了。還竟然說什么不枉了多年的情分這樣的親家,真是不要也罷”
“可不是這個理?”三太太嘆了一口氣,十分唏噓:“若換成了咱們家,怎么也不會說錢的。一點(diǎn)子陳年舊碳,也好意思賣錢?!?
二太太聽到這里,臉色已經(jīng)蒼白得厲害。若到了此時(shí),她還聽不出三太太話里話外的說的是她將炭賣給顧婉音的事情,那她也白活一世了。及至見老太太氣惱的樣子,更是陡然明白過來——這一次,她這個虧,怕是要吃定了是,顧婉音是買了她的炭不假可若是她當(dāng)時(shí)不是按照新碳價(jià)錢賣出去的也就罷了,反而還可以反咬一口,說顧婉音不安好心??墒侨缃衲??這炭已經(jīng)是賣了,也是按照新碳的價(jià)錢賣的若她還說出來,老太太能饒了她?
二太太只覺得心里一片透涼。只卻又不甘心就這樣被擺一道,便定了定神,開口道:“如今只怕碳都要漲價(jià)了,每家又有多少存貨?說不定,外頭的市價(jià)是要比新碳還要高些呢?”
三太太看一眼二太太,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來,嘴上卻是幫襯了一句:”或許也是這么個道理。”
老太太卻是不依不饒:“胡說,哪里有這樣的道理?若那碳也是他們剛買的也就罷了,可是那是他們陳年的舊炭既然是親家,那就不該想著賺錢若換成是咱們家,親戚來求了,我便是白送又如何?那碳值幾個錢?”
說道這里,老太太頓了頓,似想起了什么向二太太吩咐道:“老2媳婦,咱們府上親戚也不少,指不定真有來求炭的呢。若有呢,你便送一些就是了。咱們自家少用些又何妨?可記住了,斷不可收銀子?!?
二太太面若死灰,想生撕了顧婉音的心思都有了,只是當(dāng)著老太太卻不敢表面出分毫,僵硬的擠出個笑容恭敬的應(yīng)了:“是。老夫人說得是,媳婦記住了。”
老太太卻是注意到二太太難看的面色,不由關(guān)切問道:“怎么了這是,臉色這樣難看?”
二太太一驚,隨即慌忙扯出個理由來:“哦,不知是不是剛才吹了風(fēng),我現(xiàn)在頭疼的厲害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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