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瑞靖那一桌她不知道,只她們這邊這一桌,卻是誰都沒有再動筷子的意思。一時間氣氛冷清而蕭索。滿桌的佳肴,卻讓人覺得興致缺缺。
老夫人嘆了一口氣,欲又止的看了顧婉音一眼,最后卻是什么話也沒說出來。索性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李氏面上也是有些不快,沉著臉跟上去。薛氏搖搖頭,也是苦笑著跟上。
顧婉音也起身跟了過去。一路心中有些惡心——以后在一個府里,與顧瑢音抬頭不見低頭見,想想就覺得心中難受。若是顧瑢音識趣些還好,可是若是不識趣呢?難道她要日日疲心勞力的與顧瑢音斗法不成?
別說屆時她累不說,旁人又該如何看?
以前沒多想還不如何覺得,可是如今往深的一想,卻是讓她有些不寒而栗。如若真是這樣,那這日子,真是苦不堪。
顧婉音登時苦笑搖頭,心中卻開始琢磨——如何能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(xiàn)?
回到老夫人的屋子里,老夫人坐在軟榻上,面沉如水。今日顧瑢音的所作所為,丟盡了顧家的顏面。就算老夫人再寬心,此時心情也是沒法子好起來。
齊氏碎步走到老夫人跟前,怯怯的看一眼老夫人,然后低聲囁嚅:“都是妾身的不是?!?
顧婉音看了齊氏了一眼,齊氏頓時落下淚來,一臉愧疚的朝著她跪下來,神情說不出的凄楚懊惱:“都是妾身多嘴,覺得這樣的日子,讓三小姐呆在自己院子也不好。不管怎么說,總是世子妃的妹妹。況且,讓世子爺看見了也不好。萬一傳回周家去——旁人只當(dāng)咱們不重視三小姐,將來親戚之間難免生了嫌隙。誰知三小姐卻……”
齊氏是真心懊悔。
顧婉音嘆了一口氣,然后盯著齊氏看片刻,沉聲道:“罷了,幸而也沒甚大事。只是我看三妹需要好好管教一番了?!?
說著她轉(zhuǎn)頭看向老夫人,擰著眉道:“這性子也太過莽撞了,也沒個隱藏。祖母說是不是?不若趁著還未嫁過去,好好管教一番,不然將來二太太只怕會埋怨咱們顧家教導(dǎo)無方?!?
更重要的是,會連累了她。她雖然未說出這句話,可是老夫人必然明白。
都到了這個時候了,她絕不能再心軟。她是顧瑢音的嫡姐沒錯??伤缃窀侵芗业拈L媳,周瑞靖的妻子。她不再是顧家二房的長女。身上背負(fù)的東西,也比以前更多。
以前顧瑢音小打小鬧的她能容忍,可是如今顧瑢音越發(fā)的不像話了,她就決不能再姑息。否則再這樣下去,不僅是害了顧瑢音,更是害了她自己。
她本以為經(jīng)過那件事情,又被禁足了許久,顧瑢音會有所改變??墒墙袢湛磥怼故撬^天真了。
老夫人自然也明白這層道理。雖然看著她似是自私了,可是從長遠(yuǎn)來說,更是對顧家影響更大。
老夫人沉重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長嘆一聲:“早知今日,當(dāng)初就不該讓莉娘將三丫頭帶在身邊?!鄙狭翰徽铝和?。莉夫人上不得臺面,顧瑢音也是好不到那里去。
只是如今,后悔卻是來不及了。這一點(diǎn),老夫人心知肚明。同時更清楚——顧婉音說的,是目前唯一的法子。好好將顧瑢音管教一番,不求她一下子就聰敏了,可至少讓她明白其中的利益關(guān)系,讓她老實(shí)些,別再出幺蛾子。
只是……老夫人想了想皺起眉頭,讓誰管教好?她年紀(jì)大了,也沒那個經(jīng)歷了。李氏和薛氏二人,只怕也不愿意。教引嬤嬤?顧瑢音那性子,教引嬤嬤會有用?
老夫人想了一圈,最后只得苦笑——竟是沒有一個人合適的。
顧婉音見老夫人皺眉,心中便猜出一二,當(dāng)下心中略一思索,便有了主意。當(dāng)下微微一笑,看了齊氏一眼。
齊氏正低著頭,依舊在抹著眼淚,一副柔弱的樣子。只是眼角余光看到她的注視之后,卻是一怔,背脊都僵硬了起來。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驚慌來——
“祖母,我倒是有個人選?!鳖櫷褚裟樕闲θ莞?,直直的看著齊氏開了口。
老夫人頓時一喜:“快說說看?”病急亂投醫(yī),只要說出來覺得合適,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。
顧婉音站起來,遙遙沖著齊氏一福:“齊姨娘,您將琮霖他們兩個教導(dǎo)得極好。如今咱們府上,合適的也就只有您一人了。還望姨娘看在祖母和父親的面上,莫要推辭,多費(fèi)些心思才好?!?
或許齊氏只是想討好老夫人才說的那樣的話,可是也可能是想著討好顧瑢音不是么?不過不管是哪一個原因,齊氏這次都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。
齊氏的野心到底有沒有收斂她不知道,可是她想讓齊氏明白一個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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