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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二六章交付
還好周瑞靖并未立刻走過來說什么要就寢,否則她只怕此時(shí)手指都要扭成一團(tuán)打結(jié)了。不過饒是如此,她仍是緊張得緊緊攥著手指,一截袖子被她攥得皺巴巴不成樣子。
“我很嚇人?”冷不防的周瑞靖開了口,倒是驚了她一跳?;倘欢譄o助的樣子,讓周瑞靖忍不住的皺了眉頭。
平心而論,她倒是不覺得周瑞靖嚇人。尤其,還是他特地柔和了聲音的時(shí)候。只是看著不似一般人那樣好接近罷了。所以顧婉音誠實(shí)的搖頭:“怎么會(huì)?”
周瑞靖緊皺著的眉頭松開,然后又皺起:“那你為何如此怕我?!?
顧婉音被問得一噎,半晌,才小聲囁嚅道:“我不是怕你。”她只是太過緊張,想著接下來的一切,她放松不了。就算他們成親之間認(rèn)識(shí),互相見過,比起一般人來說好了太多,可是卻仍是陌生的。陌生的人,即將要做夫妻之間親密的事情,怎么能讓她坦然處之?
想到這里,她不由看了周瑞靖一眼,心底升起一絲疑惑來:難道他就絲毫不緊張?
看了片刻,她收回目光。心中有些沮喪,好吧,看樣子,周瑞靖的確是不緊張。不過想想也是,緊張什么呢?遲早都是要走出那一步的。他們從現(xiàn)在開始,就是夫妻,夫妻之間的親近,那是最自然不過的。
深吸一口氣,悄悄鼓勵(lì)自己幾句,顧婉音故作鎮(zhèn)定的抬頭看向周瑞靖:“夜深,世子爺看什么時(shí)候歇息?”
“你累了?”周瑞靖挑了挑眉角,微微帶了絲笑意,晶亮的目光像是將她都看透。
顧婉音不敢抬頭看周瑞靖,含糊的應(yīng)一聲。
“恩,我去外頭吩咐丫頭幾句,你先****罷?!敝苋鹁钙鹕碜吡顺鋈?,臉上平靜如常,仿佛是真的有事要去吩咐丫頭。
可是顧婉音心里明白,不過是個(gè)借口罷了,周瑞靖這是不愿讓她羞窘,給她機(jī)會(huì)先讓她****去。否則,讓她在他面前更衣,她豈不是要羞死了?
果然,周瑞靖在外間門口就頓住了腳步,接著丹枝便進(jìn)來幫她更衣。脫去吉福,她只著了單衣,然后飛快的****,有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。
連床帳,也讓丹枝放了下來。
一切事畢,丹枝退了出去。顧婉音聽見周瑞靖在外間吩咐:“我不習(xí)慣屋里有其他人,你們各自睡罷?!币簿褪钦f,不用人在外頭守夜。
顧婉音心思浮起一絲感激——他這是體諒她罷?想著怕她難為情,便不讓人在外頭候著。要知道,大戶人家里,怎么會(huì)有人不習(xí)慣守夜的?怎么外頭也要有個(gè)人的。
周瑞靖又走了進(jìn)來。顧婉音睜大眼睛透過紅色的紗帳去看他,片刻卻又羞得移開目光——周瑞靖在更衣。
一陣悉悉索索衣服響聲之后,約莫是更衣完畢,周瑞靖吹熄了一些蠟燭的緣故,顧婉音陡然感覺屋里暗了許多。想了想,她怕周瑞靖將喜燭也吹了,便忙出聲道:“世子爺,龍鳳花燭是不能吹的。要一直燒到天亮,這樣才能……”她越說越是小聲,最后幾欲不聞。沒辦法,她怎么好意思說出“這樣他們將來才能和和美美,婚姻順?biāo)臁边@樣的話來?
不過雖然她未曾說完,可是周瑞靖卻似乎已經(jīng)知曉她要說什么,當(dāng)下輕笑一聲,和煦道:“我知道?!?
周瑞靖除了一雙龍鳳花燭之外,其他的蠟燭和燈籠都一應(yīng)吹滅。
屋里頓時(shí)暗得只剩下朦朧的光暈,眼睛更是只能看見近在咫尺的東西,不過也不如方才清楚,只看個(gè)模糊的大概罷了。
顧婉音微微松了一口氣。如此一來,她倒是自在了許多。等一下也會(huì)好受許多——否則他們面面相覷,該是多難為情?
周瑞靖上了床。然后與她并排躺下。
顧婉音頓時(shí)忍不住繃緊了身子。她還是沒有做好準(zhǔn)備,要將自己全副身心都交出去。不僅僅是難為情,更是覺得惶然無助。即便是成了親,這個(gè)人已經(jīng)是她的丈夫,可是她心中卻還仍有一絲疑惑——他,真的是她的良人么?
她聽見黑暗里周瑞靖的呼吸聲。均勻,有力而又緩和。
周瑞靖忽然又坐了起來,猛然起身的動(dòng)作將顧婉音唬了一跳。僵著身子半晌沒動(dòng)??墒侵苋鹁竻s沒有下一步的動(dòng)作,反而探手在方才他睡過的地方摸索起來。
“怎么了?”顧婉音忍不住問道。
周瑞靖苦笑一聲:“有什么東西咯得慌?!?
顧婉音一愣,有些不信,但是想起方才在床上撒了那樣多的東西,興許有遺漏也未可知。當(dāng)下便也伸出手去摸索。
結(jié)果黑燈瞎火的,兩人的手就那么忽然觸到。周瑞靖的手指很暖,不似她,稍嫌冰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