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同意了嗎她就給忘了?
于是,男人斂眸起身,闊步朝小徑走去。
卻萬萬沒想到,迎面而來的小姑娘在瞧見他的第一眼,腳尖一轉(zhuǎn),便立即往另一條岔路走去。
甚至步子還比平素快了那么兩步,走時還回頭悻悻望他一眼,如遇到甚豺狼虎豹,轉(zhuǎn)眼就跑遠(yuǎn)了。
說實(shí)話,饒是陸九霄也有那么兩分懵神,斷是沒料到如此情形。
他怎么了她她就要跑?
他怎么她了?!
秦義輕咳一聲,“主子,要不咱還是回去坐著吧。”
陸九霄神色冷然地覷了他一眼,兀自去亭下尋了個宮女,悄聲囑咐兩句,便避開人群,往沁心湖去。
那頭,沈時葶撫著胸口,朝桃因道:“我避得可還算快?”
桃因錯愕,這可不要太快,不知情的,還以為您二人有仇呢……
“快,姑娘反應(yīng)靈敏,奴婢嘆服?!?
沈時葶嘴角尚未揚(yáng)起,便見一粉衣宮女穩(wěn)步而來,“賀姑娘,我們娘娘請您到湖邊說話?!?
此次下邀帖的本就是皇后,是以主仆二人毫不懷疑地便隨宮女前去。
至沁心湖不遠(yuǎn),宮女?dāng)r下了桃因,“娘娘說只要賀姑娘一人去便好,這位妹妹便在此處候著吧?!?
桃因一頓,擔(dān)憂地望了沈時葶一眼,只好頷首。
沈時葶隨宮女走到沁心湖邊,宮女指著一旁的亭臺道:“姑娘去吧?!?
沈時葶不疑有他,徑直上了樓。她攥緊絹帕,心中已在為如何應(yīng)付皇后打腹稿了,卻在踏上最后一道木階,瞧見那抹眼熟的緋紅衣袍后,不由一怔。
她張了張嘴,半個字都沒吐出來。
陸九霄險險地坐在亭臺雕欄邊沿,朝她不輕不重地哼笑一聲,“怎么,腦子撞壞了,人也不會叫了?”
沈時葶唇瓣微動,在“陸世子”與“義兄”中反復(fù)糾結(jié)為難,最后瞧了眼男人那不算好的臉色,最終喚了聲“陸世子”。
聽到這三個字,陸九霄胸口又是一窒。
她又問:“您尋我有事嗎?”
“有事嗎?”陸九霄嗤笑一聲,從斜欄上起身,朝她走近兩步道:“你說有事嗎?”
男人定定停在她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她,“仔細(xì)看,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看,想起來了嗎?”
這個距離,已是超過了尋常男女之間的距離。
沈時葶屏息后仰,不知所措地朝他搖頭,“想不起來了?!?
“想不起來你也得想?!标懢畔鲫帎艕诺溃瑖樀醚矍暗男」媚镅畚馋畷r紅了一寸。
他一怔,皺眉說:“沒兇你,就是讓你仔細(xì)想想?!?
沈時葶咬唇看他,誠然,她很認(rèn)真想了。
不知是否如此高壓下當(dāng)真能激起人潛藏的記憶,沈時葶腦中似是一閃而過一張銀狐面具,面具下的男人僅有半張臉。
她愣了一瞬,鬼使神差地抬手遮住男人上半張臉。
陸九霄一頓,任由她如此動作。
倏地,沈時葶放下手,比劃了一下面具大小,問:“銀色的,這么大,你是不是戴過?”
“對?!?
“那,那你身后的紅粉色是甚?”
“是燈籠?!?
沈時葶皺眉,好似到這,多余的她也想不起來了。
陸九霄繼續(xù)道:“那夜是乞巧節(jié),記得嗎?”
聞,沈時葶苦想之際不由一怔,乞巧節(jié)……
她為何會與他在一塊呢?
小姑娘的情緒全都寫在臉上,陸九霄隨便一眼便能將她看得透透的,見此忽的眉梢一挑,“真想不起來了?”
沈時葶苦惱點(diǎn)頭。
男人輕輕一嘆,“那就只能我告訴你了。”
他往后坐在石桌上,隨手從果盤中拿了個橘子,剝開塞進(jìn)她手中。
沈時葶目光炯炯地看向他。
陸九霄嘴角一翹,緩緩道:“你乞巧節(jié)為何與我在一塊,自然是因你我兩情相悅?!?
姑娘眼眸撐大,“不可能?!?
“怎么不可能?要不那個節(jié)日,你為何與我同游?”
沈時葶蹙眉,被他問懵了神。
陸九霄繼續(xù)道:“原本你都答應(yīng)嫁給我了,若不是你親生父母忽然找來,眼下,都該準(zhǔn)備婚服了?!?
這話如一道驚天響雷,結(jié)結(jié)實(shí)實(shí)劈在沈時葶耳邊。
小姑娘嗓音拔高道:“不可能?!?
“愛信不信?!标懢畔鰬脩玫乜此谎郏旖抢鲆粋€“我委屈但我不說”的弧度,“反正你也不記得了,揮揮衣袖走人,我能拿你怎么辦?”
真別說,男人演起戲來,當(dāng)真不比女人差火候。
比如這時,沈時葶不由躊躇起來,她、她怎么會喜歡他呢……
此事簡直愈想愈驚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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