析秋嗔瞪了他一眼,正要說話,外頭碧槐隔著門回道:“夫人,張醫(yī)女來了?!?
蕭四郎眉梢揚起臉色一正。
析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回了碧槐的話:“知道了,讓她在次間等我會兒?!北袒睉嵌?,析秋則看著蕭四郎抿唇笑著,又惦著腳哄著他一樣,在他面頰親了一口,輕染緋紅低聲道:“四爺再等幾日”
仿佛貓爪兒撓了心肝,一個吻不足以平復情緒,蕭四郎長臂一伸將她圈的更緊,低下頭便敷上她的唇瓣
析秋回抱著他,回應著他的吻,唇齒相纏愛意繾綣。
過了許久,蕭四郎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,有著半分醉態(tài)的他雙眼迷蒙仿佛里頭跳動著火苗,析秋幾乎覺得他一口能將她拆骨入腹的樣子,析秋心里疼惜便動情的摸著他的面頰,回道:“過幾日大太太的除服禮,我想請普寧師太來府里做法事,您覺得可好。”
蕭四郎目光漸漸清明,攬她入懷低聲道:“好!”說著一頓又道:“不如將鑫哥兒接過來,省的那邊再多一次禮?!蔽銮镆彩沁@樣想的,便點頭應了。
“你去吧,她這個時候來許是有事?!笔捤睦梢酪啦簧岬乃砷_她:“炙哥兒在哪里?”
析秋低頭整理了衣裙,回道:“在暖閣里玩兒呢,下午坤哥兒和十二妹走的時候著實哭了一頓,悶悶不樂,這會兒才好些。”
蕭四郎也沒說什么,點了點頭,轉(zhuǎn)身朝凈室里走去,析秋則開了門去了次間。
阮靜柳一身月白繡著蘭花的素面褙子,端坐在玫瑰床上,見析秋進來便忍不住挑了挑眉,就見析秋穿著芙蓉白面的素面褙子,通身并無首飾,但卻面色酡紅眼眸濕潤,唇角微微翹起有些紅腫,很曖昧的樣子。
阮靜柳低頭喝茶,輕笑出聲。
析秋走過去,狐疑的在她身邊坐下,挑眉問道:“怎么了,什么事這樣高興?”
阮靜柳笑著擺手:“沒有!”說完看向析秋直接轉(zhuǎn)移的話題:“聽說炙哥兒抓了刀?”
“嗯?!蔽銮飸私舆^碧槐送來的茶,笑著搖了搖頭,阮靜柳便回道:“我瞧著他動作輕快迅捷,以后定是練武的好料子。”
析秋想到蕭四郎說起小時候練武時吃的苦,對這個話題持保留意見,阮靜柳瞧見就知道她的意思,笑著道:“你啊,現(xiàn)在舍不得也沒有用,若他能受得住,我到覺得不錯。”
析秋點了點頭,看向阮靜柳便問道:“今兒周夫人還偷偷問我,說怎么沒有瞧見你?!闭f著嘆氣搖頭:“你啊,這樣躲著也不是事兒啊?!?
阮靜柳臉色不變,但語氣卻是淡漠了一些:“得過一天算作一日吧,旁的事我也不愿理會。”說著看向析秋,又露出笑容來:“今年幾處莊子里收上來的藥銷的不錯,有幾種我用藥水泡過,羅六爺便翻了七八倍的價格出售,卻是比普通的還買的好。”
析秋已經(jīng)聽天益說過了,此刻再聽阮靜柳提到,便笑著道:“我想著,讓羅六爺多留意一下可有鋪面空出來,我們再盤一個店吧,這樣你們也能輕松些?!?
“怎么現(xiàn)在又想到開分店了?”阮靜柳放了茶盅,露出興致來。
析秋笑著道:“你上一次提時我沒同意,是覺得時機未到,我們沒有供貨渠道又是新店剛開業(yè),許多的不穩(wěn)定,這會兒你的名頭在京城也算是家喻戶曉?!闭f著一頓又道:“這可是活招牌呢?!?
“你到是會算計?!比铎o柳淡淡說著,想了想點頭道:“那我回去讓羅六爺多留心京城的鋪面,有消息讓天益進來通知你?!?
析秋點了點頭,又想到阮夫人今天帶來的女子,便和阮靜柳說了一遍:“說是娘家的侄女?!?
阮靜柳聽著便擰了眉頭,沉思了半晌回道:“我不曾聽說過,不過瞧她這意思,只怕另有目的才是?!闭f著頓了頓補充道:“她娘家父親是都轉(zhuǎn)鹽運使,福建中山侯樂家的嫡次子,這位樂袖看你描述和年紀,應該是嫡親的侄女?!?
析秋認真聽著,卻是覺得樂袖和阮夫人并沒有半分相似之處,又轉(zhuǎn)頭想了想,畢竟不是親生女兒,不像倒也正常。
隔壁聽到炙哥兒的哭聲,阮靜柳站了起來:“我先回去了,你去哄炙哥兒吧?!闭f著要往外走,析秋和她并肩出門,邊走邊道:“你以后若有事還是白日里來吧,你和綰兒兩個走夜路我也不放心?!?
阮靜柳卻是不以為然,笑著道:“不過幾步路,況且外頭這會兒熱鬧的很,也就是你不出門不知道罷了?!?
析秋確實沒有出過門,便沒了話回她,笑著點頭道:“你擔心些便是?!庇謱蛟谝贿叺木U兒道:“晚上別讓你主子四處溜達。”
綰兒抿唇輕笑:“主子也就來您這邊,平日里也不出門的?!?
阮靜柳已經(jīng)下了臺階。
析秋目送她出了院子,才轉(zhuǎn)身去了暖閣里,蕭四郎已經(jīng)在里面了,炙哥兒正朝他身上爬,咯咯的脆聲笑著,見析秋過來便揮著手:“娘,娘!”
“炙哥兒?!蔽銮镒哌^來拉著他的手:“不準在父親身上亂爬?!闭f著要把他拉下來,炙哥兒就一副不情愿的樣子求救似的去看蕭四郎,蕭四郎卻是滿面淡然,挑著眉頭看著他:“喊聲爹!”
大有你喊我,我就接著和你玩兒的意思。
炙哥兒嘟了嘴,看著自己的父親。
析秋失笑,看著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,她搖了搖頭抱著炙哥兒輕聲道:“我們?nèi)ハ丛?,待會要睡覺,不準再玩了?!?
炙哥兒不肯,朝蕭四郎伸出手去,析秋抱著他就要出門,炙哥兒嘴巴一咧就哭了起來
蕭四郎目光動了動,炙哥兒看著父親哭的格外的可憐,憋著小嘴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,可蕭四郎半天沒動靜,析秋已經(jīng)走到門口,他一著急:“爹!”
一聲爹毫無征兆的喊出了口。
析秋腳步一頓,露出滿臉的驚喜,蕭四郎也是站了起來,看著自己的兒子:“你剛才喊什么?”
炙哥兒見父親高興,停了哭又開口喊了一聲:“爹!”
“四爺?!蔽銮镛D(zhuǎn)身過來看著蕭四郎,又將炙哥兒放在地上站著,蹲下來看著他激動的道:“他會喊爹了?!笔捤睦梢彩茄壑袧M是暖暖的笑意,三兩步走過來一把將炙哥兒抱起高高舉了起來,在房里轉(zhuǎn)著圈兒,哈哈笑著。
炙哥兒完全不害怕,揮著手隨著蕭四郎手臂上上下下,笑的格外的歡快,仿佛知道“爹”這個詞能讓父母高興,小嘴里討好似的不停的喊。
雖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,但對于孩子來說,每新學一個字便是一次新的進步,她從蕭四郎手里接過兒子,在他面頰親了一口,炙哥兒樂呵呵的樣子,一邊拉著母親的手,一邊揪著父親的手指。
晚上一家三口躺在床上,今天白天累了析秋這會兒靠在那邊便不想動,炙哥兒卻是渾身的力氣,趴在床頭喊一聲娘,然后一個骨碌滾到床位嘻嘻笑著喊一聲爹,這樣來回重復著,玩的不亦樂乎。
蕭四郎摸了摸析秋的臉低聲道:“你先睡吧。”析秋點了點頭,又想到佟全之的事兒:“三弟在外院還好吧?”
“中間醒了一次,吃了藥又睡了,應該是無事了。”析秋聞放心的點了點頭,又想到佟析硯今天的事兒,便和蕭四郎說了一遍,蕭四郎并未覺得失禮,笑著道:“韓承下午和我說了,說也不知道沖撞的是誰,我先以為是大嫂,后來問了天敬才知道是四姨?!笔捤睦傻f著安慰析秋:“他們不是輕狂之人,斷不會胡亂語的?!?
析秋放了心,便翻了身坐起來,對炙哥兒招招手:“快來睡覺,不然娘先睡了,一會兒可沒有故事聽了哦?!?
炙哥兒一聽,頓時骨碌碌的爬了過來,非常的乖巧的拱進析秋的懷里,找了個姿勢瞪著眼睛等著析秋開始說故事。
析秋失笑,摸著炙哥兒的腦袋和蕭四郎對視一眼,蕭四郎笑著道:“我把燈熄了吧。”說著從床上下來走到墻角將燈剪了一半的燈芯,房間里暗了下來,他回到床上就見母子兩人頭抵著頭在哪里說悄悄話。
暖黃色的燈光,偎在被子里露出兩個腦袋的母子兩人皆是面頰紅紅的,析秋低低的聲音回傳在房間里。
他面含微笑,就這樣站在那里,看著母子二人低聲說著話,析秋每說一句總要停頓一次,看著炙哥兒的反應,然后再說下一句,炙哥兒聽的聚精會神,等一個故事講完,他便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樣子,析秋輕輕拍拍一會兒便睡著了。
再去看析秋,也是手臂搭在兒子身上,熟睡了過去。
他輕笑,將析秋的胳膊放在被子,看著兩人卻沒了睡意,索性靠在床頭仔細去看。
炙哥兒的皮膚很白,像析秋一樣仿佛吹彈可破,五官卻和他相似,他想到兒子敏捷的在床上翻著跟頭的樣子,又想到析秋刻意不放刀劍給他抓周的心態(tài),不由嘆了口氣摸了摸析秋的臉
似是覺得癢,析秋眉頭擰了擰,孩子一樣的朝被子里縮了縮,將自己的臉用被子蓋住,仿佛這樣就不會再癢了一樣。
他失笑,還是收回了手。
第二日一早,析秋被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,她坐了起來就看到蕭四郎已經(jīng)站在桌前低頭穿著衣服,她問道:“什么時辰了?”
“丑時?!笔捤睦苫仡^看著她走到床邊按了她的肩頭:“再睡會兒吧!”
“妾身去給四爺準備早膳?!闭f著還是掀了被子下了地,蕭四郎無奈只得抓了屏風上的衣裳給她披上,析秋三兩下將頭發(fā)抓了個纂兒抬頭對蕭四郎道:“四爺去梳洗吧,早膳一會兒就好?!闭f著披著衣裳開了門喊了春柳進來,春柳端著水進來,又去廚房傳了早膳。
等伺候蕭四郎吃過早膳送他出了門,府里各處的管事已經(jīng)來了,析秋前面懷孕時府里的事都是岑媽媽和容媽媽在打理,平日有事她們二人回她一遍就可以,等出了月子身子恢復后,她便半個月和各處的管事們見一次面,安排好接下來半個月的事兒,不同于侯府,這里也就他們一家子人,事情少些也相對簡單一些,她處理起來也輕松許多,不用費那么多的心思。
處理好府里各處的事,佟全之和佟敏之進來打了招呼,析秋見佟全之沒事才放了心,卻忍不住道:“昨兒真是驚著我們了,你以后可不能這樣沒命的喝酒?!?
“沒事?!辟∪χ溃骸拔揖屏亢茫蛱煳乙皇呛晚n大人,錢大人拼酒也不會醉的,要知道,我可是一個人喝他們兩個呢?!焙艿靡獾臉幼?。
析秋瞪了他一眼:“你這樣子,若是去了軍營醉了酒可不得誤事?!?
“是不是大督都和你說了什么?”佟全之眼睛一亮問道,析秋無奈搖了搖頭道:“沒有?!闭f著一頓又道:“早飯給你們備好了,你吃了再走?!?
佟全之泄氣,佟敏之笑著拉著他:“今天不是要和師兄比武的嘛,咱們快走吧。”說著看向析秋:“六姐我們走了?!?
析秋送兩人出去:“七弟,沒事常回去看看姨娘?!辟∶糁匦⑷?,這三年也不能再去科考。
“知道了?!闭f完,已不見兩個人的人影。
敏哥兒醒了,析秋帶著兩個孩子吃了早飯,敏哥兒去學館,她便拉著炙哥兒在房里練習走路,從門口走到床沿,又從床沿走到門口,有時候偷偷放了手,炙哥兒也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出五六步,等發(fā)現(xiàn)了身后沒了扶手,立刻腳步一停就要坐在地上,尋求穩(wěn)妥。
析秋耐心的跟在他后頭誘著他自己走路。
中午敏哥兒回來吃飯,看著炙哥兒抱著佟全之送的那把彎刀,趴在門口正等著他,立刻三兩步跑上了臺階,將手里的書包丟給冬靈,蹲在炙哥兒面前笑著道:“你是在等我嗎?是不是想出去玩?”
炙哥兒看看他,又看看外面,抬手指著院子里依依呀呀說話,敏哥兒回頭看看掛在頭頂?shù)奶枺逯溃骸拔覀冊俚葧汉貌缓?,這會兒有些熱了,等晚些哥哥帶你出去玩吧。”說著,彎著腰要將炙哥兒抱起來。
他不過才五歲的,哪里能抱得動炙哥兒,還不等他將人抱起來,兩人就噗通一聲倒在房里的地上。
沒有摔疼,炙哥兒頓時咯咯笑了起來,爬起來趴在哥哥身上,示意他同樣的事情再重復一次。
敏哥兒示意周氏幾人不要扶他們,也跟著哈哈笑著,兩個人竟就趴在地上玩了起來,析秋聽到動靜從里頭出來,就瞧見兩個孩子在地上打著滾兒,她失笑去拉炙哥兒,又回頭對敏哥兒道:“地上涼,可別受了涼?!?
敏哥兒依站了起來又給炙哥兒拍著身上的灰,炙哥兒看著哥哥直傻笑,又蹬著腳揪住敏哥兒的衣服,敏哥兒牽著他的手:“弟弟,你什么時候會走路啊,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去院子里玩兒了,我還能教你跑步,等夏天我們還能去清河里劃船哦?!?
炙哥兒聽不懂,依依呀呀的點著頭。
敏哥兒嘟著嘴看著析秋,問道:“母親,炙哥兒什么時候會說話?”他也想聽弟弟喊他一聲哥哥。
“快了?!蔽銮镄χ溃骸八蛲砗傲说髞碛终f了個講字,再過段時間應該就能說話了?!泵舾鐑郝犞蛠砹伺d致,蹲在炙哥兒面前,逗著他:“哥哥,哥哥炙哥兒試試?!?
炙哥兒盯著敏哥兒的嘴唇,學著張了張嘴,可就是說不出來。
敏哥兒泄氣,周氏在一邊安穩(wěn)道:“敏爺,一般男孩子開口晚些,不過也就這兩個月的功夫,想必炙爺就能開口喊您哥哥了?!?
“真的?”敏哥兒聽著眼睛一亮,笑了起來。